……
“小篆去吃早飯了。”冷麵放下電話,“他們馬上過來。”
韓沉沒說話,眸色幽黑。蘇眠“哦”了一聲,但總覺得小篆關機這事兒挺奇怪的。她正要掏出手機,自己打給他,這時車卻一個急煞,停穩了。
所有人都同時抬頭,望向車外。鬱鬱蔥蔥的公園裡,霧氣像輕紗般縈繞。偏僻的公共廁所前,已圍了幾輛警車,遠遠看到兩個小丑,站在正中。幾名刑警穿著防暴服,正在他們身旁安撫。
車廂門刷地拉開,所有人下車。蘇眠來不及給小篆打電話了,又將手機塞進口袋裡。韓沉在她身後跳下車,轉頭卻對冷麵道:“調一隊人,去看看嘮叨和小篆。”
冷麵領命去了。蘇眠和韓沉對視一眼,他的眼漆黑沉靜,伸手按了一下她的背,示意她跟自己朝前走去。
——
嘮叨一走進巷子深處,就感覺不對勁。
他聞到了一點血腥的氣息。這讓他的心,倏地抓了起來。
前方,老婆婆的麵館亮亮堂堂的開著,三兩桌客人在過早;巷子另一頭,零零散散的路人走過來。哪裡有周小篆的影子。他屏氣凝神,貼著牆根,尋著那一絲血腥味往前找。一眼就看到斑駁的牆角下,濺了幾滴鮮血,幾乎幹了,只有些許溼潤——正好與小篆進巷子的時間吻合!而地上的泥土被踩得很凌亂,看起來就像是發生過激烈的鬥毆他的眼睛陡然睜大,立馬瘋狂地沿著這小巷尋找起來,抓住路人一個個急急地詢問。再抬頭看向白亮白亮的天,竟只覺得寒意徹骨、心驚膽戰。
——
“第一名受害者叫王遠德,第二名受害者叫蘇大勇。”最先抵達現場的巡警,快速向韓沉等人彙報著情況,“都住在離這裡不遠的居民區,都是昨天大半夜被人悶棍打暈,醒來就在廁所了。”
韓沉、蘇眠等人也都穿上了防爆服,然後對了一下表:6:42。距離爆炸,還有25分鐘。
省裡最厲害的拆彈專家,也已抵達現場,正撲在兩名受害者身旁,仔細端詳。這次,時間雖然也緊張,但比前兩次已經好太多。所以警方雙管齊下:一方面,專家想辦法拆;同時,黑盾組負責破譯密碼。只要有一條路能走通,人就能救下來。
韓沉戴上黑手套,走到第一個人面前,蘇眠緊隨其後。
儘管有警方一直安撫,受害人的情緒反應依然很激烈,哭著哆嗦著,話都說不出一句連續的。
韓沉抬眸看著他,嗓音有點淡:“別哆嗦。好好配合,否則我們怎麼救你?”許是他的表情太沉著,氣場又太強大,受害人抽泣著望著他,竟然奇異地安靜下來。
“兇手教你唱的歌,內容是什麼?”蘇眠問。
“歌?”受害人又吸了吸鼻子,搖頭,“沒、沒唱歌。他讓我背了……背了一首詩。”這時旁邊的刑警將記錄本和筆遞過來:“這是他剛才口述的內容。”
韓沉接過,眉目沉凝地看著。蘇眠一看內容,愣住了。
“宇宙最簡單的存在,
交錯復轉。
生命最繁複的形式,
朝失暮得。
可以覆蓋每一天,
可以佔據每一年。
錯失依舊會復得。
於我虛無的夢境中,
他的名字,
終不會被時光掩蓋。”
兩人看著這首詩,一時都沒說話。身旁其他刑警也是丈二摸不著頭腦,最後,全都抬頭,看著韓沉。
這樣火燒眉毛的時分,這樣眾目睽睽之下,韓沉居然還很冷靜,拿著那張紙,修長的手指在紙的背面輕輕敲了幾下,忽然抬頭,看向的卻是蘇眠。
於是眾人也全都看著蘇眠。
“蘇眠,我需要你從犯罪心理的角度,先幫我確定兩件事。”他說。
蘇眠微愣了一下,答:“好。”
韓沉:“這首詩是誰寫的?”
“R。”蘇眠張口就答。
她明白韓沉為什麼要問她。論對那三個人的瞭解,大概誰也比不上她。而從犯罪心理角度,寫詩的人不同,涵義和密碼就會天差地別——哪怕他們同為七人團成員。
A必然寫不出這樣的詩。L的風格會更誇張、煽情和抽象,但本質不會太複雜,那才是他的Style。而眼前這首詩,是簡潔的,你卻能感覺到它的涵義深沉。三個人裡,只可能是R。況且L還被韓沉打成了重傷,怕是沒心情和體力寫詩的。
韓沉盯著她的眼睛,白皙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