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曦看一眼韓沉,目光落在周圍那些關切的容顏上。
秦文瀧、徐司白、冷麵、嘮叨、小篆、許湳柏、小姚,還有三名刑警,和兩名鑑定人員。這就是在場的所有人。
“剛才……”她用幾近破裂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問道,“誰進屋裡了?誰,出來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
在場的都是刑偵精英,哪個不明白她的意思?這幢房子已經被警方重重封鎖,周圍也佈置了很多警力在巡邏。外來的人混進來的難度太大!
沒人說話。
小篆喃喃開口:“小白,大家一直在進進出出,我們剛才都進去過。可……都是自己人啊。”
錦曦低喘著,抓緊韓沉的衣襟,沒有說話。韓沉也低頭看著她,片刻後,他開口:“小篆。”
周小篆:“到!”
“照顧好她。”他將手裡的錦曦交給小篆,小篆連忙輕手輕腳接過。錦曦擺擺手:“放我下來,沒事了。”這時就見韓沉向冷麵遞了個眼色,一左一右,貼著牆又跑進了農舍裡。
其他人也緊張起來。秦文瀧一直在打電話,吩咐周圍警力在可能的路徑上封堵;許湳柏和另一名刑警在錦曦面前蹲下,低聲詢問她兇手可能的樣貌和特徵;嘮叨打電話叫救護車……
——
韓沉和冷麵進了屋裡,環顧一週,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又下到地下室,依舊是空無一人,連串腳印都沒留下。
“襲擊應該發生在這裡。”冷麵說,“如果在一樓,我們會注意到。”
韓沉沒說話。
腦子裡瞬間閃過剛才錦曦一人蹲在地上專注思索,卻被人從背後襲擊,掐住脖子垂死掙扎的可能模樣。
心臟部位,彷彿成了一片寒氣流動的沼澤。
兩人重新上樓,仔細又勘探了一圈。
“老大,這裡。”冷麵站在臥室旁的小儲物間裡,指著牆上那扇狹窄的窗,窗戶是開著的。
“我們來的時候,所有窗戶都是關著的。”韓沉靜靜地說。
兩人從窗戶往外眺望,就見一片雜草、農田和樹林,哪裡又有人的蹤跡。然而窗下的泥地上,赫然一串腳印。
兩人對視一眼,一前一後從視窗跳了出去。韓沉循著腳印往前走,但往前四、五米到了草叢邊緣,腳印就消失了。而冷麵趴在地上盯著腳印,開口:“男性,戴著腳套無法辨認足底花紋。身高170…180厘米之間,體重70…75公斤。從步幅看應該為青壯年。沒辦法推測更多。”他頓了頓,抬頭看向韓沉,壓低聲音:“院子裡的大多數人都符合這個條件。”
韓沉靜默片刻答:“走吧。”
——
白錦曦坐在一輛警車的副駕上,小篆陪在車旁,徐司白蹲在她面前。救護車還沒到,他在給她做簡單的檢查。
徐司白摘下了手套,溫涼的手指,近乎小心翼翼地、觸碰著她脖子上的傷痕。一旁的小篆望著一向清風明月般的徐司白,竟然露出這麼痴痴痛痛的表情,心裡有些難受。而看向錦曦的傷,就更難受了。默默立在一旁,沒有說話。
而錦曦斜靠在座椅裡,任由徐司白做著檢查,人卻有些怔忪。
是誰?
是誰潛入襲擊她?分明是想置她於死地,卻為什麼又中途放棄離去?
在她意識迷迷糊糊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
司徒熠?邵綸?
……
我是當年的連環殺手之一。
我已經追查出,當年有64名受害者,兇手超過1人。
……
抑或是,跟當年的案件有關的人?
心裡冒出陣陣寒氣,錦曦的雙手緊握成拳。
“老婆。”腦子裡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是韓沉的聲音,像是從腦袋深處響起的。
她感覺到頭一陣劇烈的痛,立刻伸手扶住額頭。
“老婆。”又響了一聲。
“怎麼了錦曦?”徐司白察覺異樣,握住了她的手。錦曦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將手抽回來,蹙眉繼續捂住自己的頭。徐司白的手頓在半空中。
某種非常非常熟悉,非常令她恐懼的感覺,再次籠罩著她的身體。陰暗、熾烈、壓抑、混亂……那是窒息的感覺,跟今天被人掐住脖子時,如出一轍的強烈窒息感。
火光、煙霧、爆炸聲……很多支離破碎的畫面,在腦海裡電光火石般閃過。它們是模糊的,卻也是疼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