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寒顫。
無論白湛如何反應,或怕或懼,韓曄仍舊面無表情,沒有笑,沒有嘲諷,不帶情緒,因此他說出來的話定然極為認真,不容忽視:“不惜認命赴死也要守住死敵的身份,那人定是西秦豪族,於西秦不可缺少之人,而能讓白家刻骨嫉恨的,莫非是薄家的閣老或薄相本人?你護著他們,他們可不一定也會護著你。”
韓曄推測的功夫確實厲害,沒有因為白湛的嘲諷就放棄,且一刀就戳中了白湛的軟肋。白湛的唇張了張,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料韓曄再狡詐,畢竟不是西秦之人,哪怕將西秦豪族之間的恩怨查得再清楚,可到底還隔著一層,那個藏在西秦使者中的大人物,連西秦薄家的閣老都未必知曉其身份,更別說韓曄了。不是猜不出,是沒有人料想得到,九州大地最權勢滔天的西秦大帝,竟出現在東興的盛京城中。
若非白家追蹤了他三年之久,也定會以為那男人還在行宮中養病。
白家需要做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那個男人殺死,揭穿薄延長久以來隱瞞大帝死訊把持朝政的陰謀,藉機一併剷除薄家,扶持二皇子繼位,重現白家在大秦第一豪族的地位。
因為計劃的隱秘,男人行蹤的飄忽,還有白家隨時可能變成亂臣賊子的危險,一切都得神不知鬼不覺才能奏效。(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殺,暗殺,不驚動任何人,只要置那個男人於死地即可。
本以為很容易就能得手,因為這是在東興的國土上,那個男人的暗衛跟他們一樣不敢輕舉妄動,可沒想到還是失了手,他們中了埋伏損兵折將。更可惡的是,哪怕他們只剩下一個人,也還是不能揭露那個男人的身份與他同歸於盡,因為這畢竟是大秦的國事,且亦關乎白家的聲譽,無論能不能殺死那個男人,他都不能說。
如今,韓曄戳到了白湛的痛處,假如在西秦使者中的尊貴人物是薄家的閣老或薄延本人,那還好辦些,薄家再如何囂張也不敢拿大秦的家醜讓外人看笑話,而若是大帝……他會放過白家?
白家不能同任何人同歸於盡,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想到這裡,白湛一笑,卻說了句完全不著邊際的話:“天真無邪的小師妹成了寡婦,從此以後就要孤枕難眠了,大師兄夜裡何不去陪陪她敘敘舊?”
韓曄唯一不能觸碰的死穴也被白湛拿捏得緊緊的,他甚至知道躺在棺材裡的那具屍體根本無關緊要,但他不肯告訴韓曄。都是死對頭,他憑什麼告訴韓曄?
韓曄聽罷,狠狠地捏住白湛的臉,逼視著他,讓他再不能說出一個字來,他手腕上的辟邪木佛珠圓潤,在月色照耀下像顆顆棋子。他沒殺白湛,吩咐暗衛將他帶走。
有人陪著他受盡折磨,未嘗不是件痛快事,白湛的血從牙縫裡滲出來,月光下猙獰可怖,他卻還在笑,邪肆的眼神盯著韓曄的臉,不曾為做過的事懺悔分毫。
在韓曄與白湛唇語交流的時候,百里落一直沒有出聲,她沒有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韓曄是什麼時候到的,她與師父、與那個男人的種種他又看去多少聽去多少?
唇語百里落聽不懂,又因為離得有點遠,黑暗里根本看不清兩人的唇動,除了韓曄說的第一句話,她無法判斷他們後來到底說了些什麼,這種未知的恐慌最是磨人,百里落難得有些忐忑。
等到暗衛將白湛帶走,月光樹影之下只剩韓曄和百里落二人,百里落剛才被白湛偷襲中了一招,手正捂在肩頭處,指頭戒備地揪緊。
她是知道韓曄對百里婧何等在乎的,上次派人去迷津谷截殺百里婧,差點被韓曄掐死,用莫須有小產的藉口將她在晉陽王府內禁足數月。而她剛才已經在剛才那個男人的面前承認,她將百里婧害得差不多了,韓曄會放過她?上次“取次花叢”的賬他們也還沒算過呢。
做賊心虛的人機關算盡,連自己欠了對方些什麼都記得一清二楚,防備著對方隨時來討要。
然而,讓百里落失望了,韓曄居然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只幽幽道:“他是西秦的細作,你與他勾結只會斷送黎家的前程。”
百里落知曉那個男人的身份居然還是韓曄告訴她的,這實在讓她預料不到,她也隱隱後怕,但想起另一個問題,急於求證,便追問道:“我不管他是什麼人,都跟我沒關係,他想要你的玉佩,說那裡面藏著一個很大的秘密,如果我們合作下去,我想,我有必要知道那個秘密是什麼!”
韓曄側過臉看向她,沒有迴避她的問題,也沒立刻告訴她,他說:“秘密快要藏不住了,過幾日你就會知道。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