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百里婧身邊,哈哈大笑道:“晉陽王世子,你這公主老婆真有意思,都嚇得抖成這樣了,還想騙我,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是愛極了你麼?既然公主如此重情重義,世子難道不應該有所表示麼?恩?”說著,他抽刀緩緩橫在了百里婧的脖子上,看著韓曄淡笑,行動不言自明。
韓曄立在原地,黑暗中看不出他的眸有什麼異常,只聽見他淡淡地問:“想讓我做什麼?”
黑衣人頭目讚道:“世子夠爽快!這顆藥……”說著拋過去一顆藥丸,見韓曄接住了,他便笑道:“……世子先吞下去,後面的事好說。”
“世子不要!”韓文韓武異口同聲地開口道,緊張地看著韓曄,恨不得上前一把將藥丸奪過來。
“果然,與自己的性命相比,妻子的生死根本算不……”黑衣人頭目嘲諷道,話音剛落,卻見韓曄已經抬起手,平靜地將藥丸往口中送去,倒使得所有人突然都噤了聲。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突然“咔嚓”一響,伴隨著劇烈的慘叫,原本挾持著百里婧的黑衣人被毫不留情地擰斷了手臂,前一刻還渾身發抖的百里婧掙脫出來,持著一把劍以一敵十,原本覺得大事可成的黑衣人紛紛被惹怒,毫不客氣地對百里婧下手,金屬刀劍碰撞的聲音在空空的街巷中格外刺耳。
黑衣人幾乎都是高手,且作戰經驗豐富,而百里婧雖然功夫不錯,但所有的比武都僅限於門派師兄妹之間的較量,不具備任何置人於死地的狠辣,周身到處都是破綻,怎麼可能敵得過?
韓曄的藥丸堪堪停在唇邊,只頓了一瞬便飛身掠了過去,將被圍困住的百里婧一把拖抱到身後,他身形高大,一手持長劍,一手在背後牽著她的手,將她護得密不透風,飄逸出塵的白衣擋住了百里婧所有的視線,她的後背抵在了冰冷的牆上,手被攥得太緊,有點疼,韓曄的手心還是與從前一樣……暖熱,他從容不迫地應對眼前的殺戮,全然無懼,百里婧卻在韓曄抿緊的唇線和凌厲的劍氣中察覺到了他的怒意。
因為她被錯認為他的妻子所以怒了?她已經解釋過了,她也不需要他救她!
思及此,百里婧大力甩開韓曄的手,忍著鼻端的血腥味,跳到了他的保護之外,與黑衣人纏鬥在一處,當著韓曄的面,再一次用長劍劃過黑衣人的脖子,她殺了平生的第二個人,雙手染滿了鮮血,華麗的宮裝被噴灑上斑斑駁駁的血跡,黏黏膩膩,怎麼都洗不清似的……
明明是值得歡喜的事,她總算能靠自己站在韓曄面前,總算能擺脫他可憐的施捨的保護,可是她的眼淚卻怎麼都無法抑制地洶湧而出,手裡的劍無法再揮出去,站在原地動都動不了,腳下的鮮血,身上的鮮血,到處都是,十六年來安穩無憂的日子由鮮血終結,而她此刻,就站在這血腥的中央,結果了一個活生生的性命。
與敵對抗時最可怕的便是撤了招式,那些黑衣人被殺紅了眼睛,專挑百里婧下手,刀劍眼看著便要刺中她的心口,韓曄從斜刺裡摟她入懷,堪堪用後背擋住了刺向她的那劍,刀劍入肉的聲音很小卻異常清晰,一瞬又被黑衣人的慘叫蓋過,韓曄即便受了傷,手中的劍卻沒有失了半分力道。
那黑衣人頭目見大勢已去,趁著韓文韓武擔心韓曄的空擋,飛身掠過牆頭遁走了。
“世子,你怎麼樣?!”韓文韓武未乘勝追擊,而是圍到了韓曄身邊。
韓曄未答,而是看向懷中人,聲音冰冷:“為什麼不聽話?就這麼想死?你以為你的武功有多好?!”
韓曄脾氣好,從前在鹿臺山上,他從未跟師兄弟們紅過臉,更加不曾對她生過這麼大的氣,這種說話的口吻,陌生得像是一個百里婧完全不認識的人。他的手臂牢牢摟著她的腰,沒有讓她跌倒,也沒有讓她受一丁點的傷,百里婧透過朦朧的淚眼看著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強擠出一絲嘲諷的笑來:“跟大師兄相比,我的武功自然是三腳貓,但就算是死,我……也不需要……你來救!放、開、我!”
韓曄被她這句話逼得清醒過來,最讓他害怕的事終於還是來了,她倒在血泊之中,從臉到身子沒有一處乾淨,她如此恨他,性子裡最惡劣的部分也被逼了出來,繼續道:“被錯認為你的妻,真是我的不幸,我一輩子都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瓜葛!”
“婧公主!”韓文韓武被激怒,忙出聲打斷了她,只有站在韓曄背後的他們才能看清他傷口潺潺流出的鮮血。
誰知韓曄並沒有被惹惱,居然彎起了唇角輕輕笑了:“……沒有瓜葛最好,也是我的大幸。”
說完,他沒放開她,而是打橫抱著她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