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看,這豈不是怠慢了她?婧公主那兒不知得了訊息沒有,大哥病得快不行了,她的貼身丫頭卻在四公子房裡伺候著,說出去,這相國府的臉面總有些不好看的……”
“住口!”左相墨嵩聽不下去了,喝了一聲打斷她的話,一家之主的威嚴盡顯,眼睛掃過木蓮,停在墨譽身上,頗為失望地嘆道:“譽兒,到底怎麼回事,你說!”
若木蓮是普通的丫頭,怎麼懲處都可以,攆出去還是悄無聲息地弄死,憑相國府的勢力,不過抬手之間。可木蓮是婧公主的貼身侍女,聽說還是婧公主的師姐,這麼一層關係非比尋常。
墨譽哪裡說得出來,他不能說夢中與他的大嫂共赴巫山,醒來卻發現竟是木蓮,也不能說他與木蓮什麼都沒發生,不過是胡亂睡在了一處,清清白白……急得恨不得一頭撞死,看了木蓮一眼,又面對著整個相府無數雙眼睛,心中羞憤不已。
木蓮何等精明,早把墨譽的心思摸透了,也沒了剛清醒時的不知所措,她先墨譽一步開口道:“相爺,四公子品性純良,眾人皆知,是木蓮不知羞恥勾引了四公子,都是木蓮一人的錯,請不要告知婧公主,此事就此作罷,莫要聲張出去,毀了四公子和相府的名聲。”
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雖聽明白了木蓮的話中之意,卻著實不清楚她為何要這麼做,她本可以藉著這個機會大鬧一番,謀個侍妾的名分,可她什麼都不要,只求不要聲張,其中又有多少隱情?
但,如此一來,確實對誰都好,左相點點頭道:“如此也罷了,既然木蓮姑娘不想聲張,老夫只好隨了你的心願。來人啊,傳令下去,誰也不許將今早之事傳揚出去,否則家法伺候!木蓮姑娘,你回去休息吧。”
左相是個老滑頭,說出的話冠冕堂皇,言下之意都是為了木蓮好的意思。這麼處理雖然不妥,可墨譽也沒了更好的辦法,便一直沉默不語。木蓮低著頭,矮身行了個禮,正要道謝,卻聽“浩然齋”外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果決而氣勢逼人:“左相大人果然教子有方!真叫本宮大開眼界!”
眾人轉過身去,就看到一身明黃華服的百里婧步履匆匆地走了過來,習武之人,行走如風,皇室才能穿著的明黃色華服昭顯出她皇族嫡女的高貴與顯赫,無端便給人以壓迫之感。
君臣有別,左相墨嵩聽聞百里婧這興師問罪般的口吻,頭一個反應便是跪了下去,朝百里婧拜道:“老臣參見婧公主殿下。”
一家之主都跪了,任墨覺等人再不情願,也只得隨後跪在了原地,給百里婧請安,墨譽也跪了下去,木蓮低下了頭。
百里婧急急的腳步在眾人跟前停住,上前扶起了跪著的木蓮,護在了身後,語氣森寒道:“都起來吧。”
待眾人起身,百里婧還握著木蓮的一隻手,望著左相冷笑:“左相大人如果仗著自己是長輩,便不將本宮放在眼裡,由著你的兒子欺辱我的師姐,本宮絕不會善罷甘休!”
左相被她這決絕的一聲質問嚇住,又要跪下去,百里婧卻已轉移目標,冷漠的目光直逼墨譽:“四公子好大的膽子!本宮之前已經警告過你,離木蓮遠一點!你若是敢做不敢當,就不要去招惹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本宮的底線,你是何居心!”
“我沒有招惹她!”不知怎麼了,面對著百里婧,墨譽萬千的話語都說不出口,只剩下徒勞的辯解。
可惜,越辯解越解釋不清。
百里婧聽罷,怒氣更甚,胸口劇烈起伏,她猝不及防地上前一步,鋒利的刀刃抵在了墨譽的心臟處,氣得眼睛都紅了,殺意畢現:“我說過,若是木蓮嫁人,必得明媒正娶,我不會讓任何人佔盡她的便宜之後還輕飄飄地說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若是個男人,做了就承認!做了就負責到底!今日,我百里婧在此立誓,要麼,你娶木蓮為你的正妻,要麼……死。”
她把“死”字咬得極重,絲毫不是在說笑,這下所有人都被唬住,誰都知道婧公主脾氣暴躁,卻不知她竟較真到如此地步,木蓮對她來說很重要,誰也料不到重要到她可以為了木蓮大開殺戒!
百里婧會不會殺了墨譽?只要想一想幾個月前她如何對待舊情人和情敵便知。這會兒,沒人當她在開玩笑。
然而,此刻,誰的絕望都不會比墨譽更深——他心心念唸的畫中人拿匕首抵著他的心口,逼他娶另一個女人為正妻,明明,他真的不曾招惹過木蓮,明明,他絲毫不知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是如此無辜卻百口莫辯。
所有的委屈和絕望都漫上來,墨譽望進百里婧漠然的眸子,忽然別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