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扭頭見齊錦棠跟博榮離著一人寬的距離慢慢走著,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地看著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其實說實話,我只記得小時候看著錦棠哥衣裳穿得乾淨體面,書也念得好,跟村裡那些野小子不一樣,從來都是溫文有理的樣子。我那時候便想,一定要讓博寧和栓子做錦棠哥那樣的人,不要一輩子困在鄉下,像爹孃似的受那麼多苦……”
“那時候只想著填飽肚子,後來吃得飽了又想要吃得好些,還要念書,想做城裡人……人的慾望當真是沒個止境的,前頭總是有更好的,你這般給自己壓擔子,太過辛苦了。”博榮目光中透著憐惜地看向荷花,“如今我也幫不上什麼,好在沒幾個月就要考試了,娘最近是不是還緊張得很?你平素多開解些,灶間又是火又是刀的,總是這般心不在焉的,當心受傷。”
“大哥放心吧,我會小心看著孃的。”荷花應諾著。
隨後三個人便都不再說話,只靜靜地走路,直走到幾乎能瞧見荷花家的大門,齊錦棠這才忽然道:“荷花,我爹前幾日寫信來,說以文犯禁那事兒終於塵埃落盡了,還讓我好生謝謝你和嬸子,說等他任期滿了回鄉,一定要到你家登門謝恩。”
荷花低頭猶豫了片刻道:“其實也用不著謝我什麼,說實話那次之後當真後怕的很,若是現在重新來過,我定然是沒有勇氣再做一次的。”
齊錦棠卻絲毫沒有介意,笑著說:“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你救了我一家人的性命,也保住了我爹的官職,這是天大的恩德。再說這種事哪有重來一次的說法,難不成最近就是為了這個總躲著我?傻丫頭,少胡思亂想的,趕緊進屋吧,時候不早我跟博榮得回去書院了。”見博榮已經轉身往巷子口走去,這才又輕聲說了句,“你求的護身符博榮已經給我了,我擱在你送的荷包裡呢”
“只盼著能保佑你心想事成,金榜題名才好。”荷花垂眸道。
月光靜靜地灑落在巷子裡,在她顫抖的睫毛上塗上一抹溫柔的銀白,眼下遮擋出半彎暗影,顯得臉頰越發白皙,配著身上青色的衣裙,如那釉色極好的青花瓷,嫻靜美麗,讓人看得挪不開眼。
齊錦棠瞬間屏住了呼吸,生怕驚動了什麼似的,一年多不見,荷花雖說模樣還跟小時候沒什麼太大的分別,但原本瘦弱的身量卻是拔高了許多,纏枝蓮紋的腰帶掐出纖細的腰身,雙手交握在身前,雖說因為天天干活不那麼細嫩,但指甲修得尖巧,如一彎彎半透明的月牙兒,盈盈地綴在指尖,卻也別有一番韻味。
想起以前經常牽著荷花的手,齊錦棠的心像是被什麼揪住似的,堵在喉嚨口幾乎讓他呼吸困難,那指尖這會兒又好似化作了一尾尾銀色的游魚,撩撥著他的心,讓他想要伸手圈在自己的掌心內,可又鼓不起這樣的勇氣。
齊錦棠正心跳加速,巷口那邊傳來博榮的聲音:“快些走吧,有什麼話以後再說,不然回書院又要被先生訓斥了。”
“這就來”齊錦棠應了一聲,然後回頭注視著荷花的眸子,“那我先走了。”
“嗯……”荷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絞了絞手指,“時候晚了你倆路上當心。”
齊錦棠快步往巷子口走去,眼前閃來閃去的都還是荷花的模樣,不提防一股嗆人的香風撲面,隨後懷中就多了具酥軟的身子,兩團喧軟緊抵上胸膛,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推,觸手所及卻是隻裹著輕紗的身子,幾乎能感覺到滑膩柔嫩肌膚,頓時猛然漲紅著臉頓住了手。
就這麼個愣神的功夫,一雙玉臂瞬間勾住了他的脖子,力道之大將他扯得向前趔趄。齊錦棠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用力扭頭別開了正臉,卻還是臉頰一熱,觸感柔軟卻讓他心下噁心厭棄,也顧不得會碰到什麼不當的地方,用力將那人甩向一旁的院牆。
齊錦棠還沒開口質問,那女的卻已經又扭著腰肢貼過來道:“孫公子,別那麼兇嘛,人家都說你是最憐香惜玉的,你要憐惜奴家才是……”
“……”齊錦棠本就已經又驚又怒,聽了這話竟生生地給氣笑了,合著自己還是替人受過了,這位想攀的是孫建羽這根又粗又高的枝兒。
“真是胡鬧,不知羞恥”他斥了一句便快步走出巷子、
到了路口月光更明亮了些,齊錦棠一邊扯著衣袖擦臉一邊道:“快走吧”
“孫公子……”那女人腳下倒是挺快,從巷子裡一路追出來,跑到二人面前一張手攔住,剛要說話,卻一眼瞧清楚了齊錦棠的模樣,頓時如見鬼魅,目瞪口呆連模樣都幾乎扭曲,顫抖地抬手指著齊錦棠道,“你……你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