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此,不禁笑道:老兄呀,我現在跟你是競爭對手,我怎麼能把本事教給你呢?獨眼龍就說,咱們場上是對手,場下是朋友,你是野駝灘第一歌王,滿肚子蝴蝶,送給我三隻兩隻也就夠了。至於最後的結局,看造化吧,如何?車班長又說,這也不行呀,口歌重要的是現編現賣,人家問啥,你才答啥,我教給你的,只是些熟套熟曲,到時候派不上用場,反而誤了你自己的發揮。他一聽這話,又道:“什麼?你說是現編現賣,現問現答?”車班長說,正是這樣,萬一唱不出來,說出來也是可以的。他就高興得跳起來:“好了!既然這樣,就不麻煩你了!我這人最擅長的就是隨機應變,即興發揮!”隨之樂呵呵地掉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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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的準備工作做了六天。第七天上,那莊嚴隆重的口歌會終於如期舉行。整個旮旯城裡裡外外掛滿了彩燈,馬黑馬的司令部大廳門口,還高懸了兩盞大紅燈籠。所有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聚集於大廳門口的一片沙灘地上,如過廟會。馬黑馬居於大廳裡面,沒有露面,據說換了一身新衣,還颳了鬍鬚;花奴女則玉立於大門口燈籠之下,還穿著她那件永不褪色的大紅旗袍,一身通紅,光豔照人。
羊副官是主持人,熱情洋溢地致了一段賀詞和開場白後,兩排衛士便朝著夜空連放八聲排槍,算是放了喜炮。之後,口歌大會正式揭幕——
花奴女從容上前一步,道出了第一個詰問:
天上星宿什麼人散?
地上黃河什麼人開?
什麼人把定了三關口?
什麼人修行不想回來?
這是個家喻戶曉的民間小曲,不難做答,那些待命的漢子便齊聲應和:
天上星宿王母娘娘散,
地上黃河龍王爺開,
楊六郎把定了三關口,
韓湘子修行不想回來。
接下又問:
東面面過來了個小金蓮,
西面面過來了個老西番,
你怎麼知道是小金蓮?
你怎麼知道是老西番?
漢子們稍稍一頓,半數人又答:
東面過來了個小金蓮,
櫻桃小口胭脂腮。
西面面過來了個老西番,
倒騎著犛牛手抽著鞭。
這兩個請問只是個引子,待熱情升騰之後,難題才逐漸展開:
牆頭上臥的黑貓兒,
當成啥麼的啥了?
爪爪兒搭在牆頭上,
當成啥麼的啥了?
這下果真把漢子們難住了,竟一時吭吭,沒了答詞。悶了一陣,獨眼龍竟率先出口:
牆頭上臥的黑貓兒,
當成翻牆的賊了。
爪爪兒搭在牆頭上,
當成拾糞的叉了。
“轟——”滿場大笑。這實在不成體統,花奴嗔笑一聲道:“太粗!”當即否定。
接下來,車班長卻趁機對出了好詞兒:
牆頭上臥的黑貓兒,
當成過山的雲了。
爪爪兒搭在牆頭上,
當成尕妹的手了。
“好!”眾皆一聲呼,車班長便首先得了分。“好個屁!”獨眼龍卻咕噥一下,翻了白眼。
胡駝子外甥的講述 第二十節(2)
接下,花奴又唱:
腳穿麻鞋者圖輕巧,
頭戴上一頂草帽。
陽世裡來了陽世裡閘,
緊鬧慢鬧是老了……
這一句唱罷,卻久無回應。前面的對叫半截對,只要個比喻恰當就行;這一句對卻叫全句對,特別講究意思的合拍。因有前面的失著,獨眼龍再沒敢急於搶答。靜默一陣,人群中又冒出一個左嗓子:
牡丹花掉進河裡了,
緊撈慢撈地下了;
把尕妹摟到懷裡了,
緊摟慢摟是亮了……
“好——”眾人又叫,這才是真格的葷素俱佳,雅俗共賞!但叫過之後,細看那位歌手,卻是黃瘸子排長,他自那場鐮刀事件後,已成一個廢人,今日此刻來對歌,只是圖個熱鬧,並無真意要奪駙馬。花奴便只對他示個微笑,未加品評,轉身又唱:
貓兒老鼠打一仗,
黃鼠狼告了狀了。
包老爺的堂,
誰把案子斷了?
這是一種諧趣對,只要滑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