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有什麼事嗎?”幽幽地問。
回過神,微笑。“喔,我只是……好久不見,想跟你打個招呼,聊一聊。”恍神間,她似乎忘了今天找她的原因就擱在自己的口袋裡。
“聊?我們能聊的似乎不多。”
“不會呀,就像老朋友,可以聊以前;就像新朋友,可以聊現在。”端來新鮮水果的李嫂偷觀了於曉戀一眼,而她則回了婦人一個自在的笑。
“聊現在?”輕聲笑道。
“沒什麼不好聊。”點點頭,意在拉近兩人的距離。
“你跟他有多要好?”突然,她話鋒一轉,伴著冷淡下來的神情。
“誰?”
“我哥。”
“良威?我和他就和你一樣,是朋友。”凝注著湛季盈的同時,她發現湛季盈身側擺著一本正紅色的本子,她骨感的手掌正放在上面,而扳住書脊的小指畔,則露出一塊寫有1996的藍色標籤。
“朋友?”她笑,目光斜望住身旁的柺杖,再移至長裙下露出的腳板。“自從六年前的那場車禍後,什麼都是假的了,包括愛情、親情、友情,更何況你和我本來就連邊都搭不太上。”那是一句聽似積堵已久的消極話語,在她微略抑鬱的語氣下,竟顯格外冰冷,讓於曉戀感覺非常不舒服。
“我讓你覺得很怪異?”瞅著於曉戀不自在的臉,似乎早料到她的反應。
“不是怪異,是很消極。”視線仍若有似無地注意著那本紅色本子。
“你很直接。”菱唇微揚,她輕挪身子,裙襬正巧掩住身側的本子。
“對不起,我只是說實話。”調回視線之際,她發現李嫂竟站在客廳通往廚房的走道角落,類似監視的模樣,令她又是一陣不自在。
“實話?你對我說實話……”反覆細吟著,湛季盈的樣子登時變得有些怪異,她眼睛雖是看著於曉戀,但神情卻飄忽,那感覺就好像她眼前有好多看不見的事物正騷擾著,讓她不得專心。
“季盈。”覺得詭異,於曉戀嘗試喚她,而她也在同時調正了焦距。
直勾勾地望住於曉戀,她說:“既然你對我說實話,那麼我也說一些事情給你聽好了。你仔細聽,我不說第二遍的。那就是……其實……我該恨你。”
於曉戀眉頭驟擰,她說的該是車禍的事吧,這情況,在她每回自責時,就會不自主地想到,而今天她果真提了。
“那天如果不是你的那封信,也許我根本不會遇上那場車禍,而你也不該纏著曉陽回家,要不然現在他也許還活著,我也還四肢健全,仍能拉我最愛的小提琴。一般人一定會認為我根本該瘋了的,因為失去這些的我實在沒剩什麼了。”
一句“你還有你哥呀”被吞進肚裡,於曉戀感到心寒,沒打算截斷她的話,她靜望住她。
“但是,我現在卻不恨你了。”眼眸異常晶亮。
瞅住她,讓她寬恕的話語給震撼了。
“知道為什麼嗎?”唇線上揚。“因為我知道那天之後的你一定也不好受,而你的日子還是得過的,不是嗎?所以,別對我愧疚了,也別對你哥愧疚了,或許這都是命吧。”
聽了,不知怎地,於曉戀的眼眶竟溼潤了,因為這一番話,讓她不禁又回想起那場意外,和意外之後那些被愧欠糾纏著的日子。湛季盈……這無疑是將她從自責的淵藪中解放啊!
“噓,別哭,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她的音量突然降了下來,眼角更悄悄飄向李嫂站著的角落,意指不想讓第三者聽見。跟著她拄杖站了起來,緩慢走到於曉戀跟前,並在她身邊坐下。
她帶著那本紅色本子,並將之擱上自己的膝蓋,動作極為自然。
須臾,她輕靠上於曉戀,且在她耳邊輕喃:“這件事……原本我不打算說,因為我哥若知道我說了,他一定會很難過,可,如果我不說,那難過的將會是我。”
偏過頭,於曉戀僅望進她那一雙翦翦秋眸,那裡頭閃爍著讓人不敢逼視的光芒,如果不是她略帶憂鬱的神態,於曉戀幾乎要以為她是為了接下來的話題而激動不已了。
“我要告訴你,請你……離我哥遠一點。”
“什麼?”
“你可曾懷疑過我和他的關係?如果我說我和他的兄妹關係只是掛名,實際上卻不是如此,你可會相信?”她的話,像道香味濃郁的毒餌,緊緊地吸附著於曉戀的注意,卻同時也使她感到不安。而此刻,於曉戀的手也正被湛季盈伸過來的手掌抓得死緊。
“知道嗎?我哥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