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專家,那一定是和尚的工作吧。”
??伽藍之洞/3
橙子作為臨時醫生被招到這件醫院已經過了六天。
每次向他傳達兩儀式正逐日恢復的喜訊時,橙子不能說是沒有懷著某種不安的。
也即是,現在的兩儀式與過去的兩儀式是兩個陌生人的統一,這件事情。
“每日兩次的復健運動和腦波檢查似乎是她的日課。到退院前差不多就可以探視了,所以再稍微忍幾天。”
從醫院回來的橙子一邊解開橙色的領帶一邊坐到桌子上。
迫近夏天的這個傍晚。
夕陽,將沒有電燈的事務所的內部染成深紅。
“一日兩次的復健運動,只是那樣嗎?式可是一直睡了兩年呢。”
“即使患者沒有醒每天也會幫她活動關節的緣故吧。而且特別護理也不是運動。每天能有五分鐘就不錯了。說起來,復健運動也不是醫學的專業用語。本意中有著把作為人的尊嚴恢復這層意義。所以只要讓沉睡至今的兩儀式有自己還是人類的實感就可以了。身體的回覆,那是另一回事。”
在這裡停頓了一下,橙子點燃了香菸。
“但是呢,問題不在於身體方面而是精神方面。那個孩子,現在不是以前的兩儀式。”
“——喪失記憶,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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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已經有覺悟了,他戰戰兢兢地說著這種傻事。
“嗯,怎麼說呢。我想人格本身還是和原來一樣。兩儀式自身並沒有變化。有變化的是式那一方面。也許是對你有衝擊的事情呢。”
“是嗎,到現在多少也能習慣了。請說的詳細一些。式……那個,怎麼樣了?”
“啊啊。坦率點說吧,她已經空了。
至今為止體內還擁有另一個自己的式。但是現在織已經不在了。不,她現在連自己是式還是織都弄不清楚吧。
醒過來的她之中,織已經不在了。由於這一點她的心中變成了空白。恐怕——那個孩子,已經不能再忍受那個空洞了。……心中空蕩蕩的。像洞一般,不止空氣,連風也能吹過。”
“織不在了——為什麼?”
“大概是代替式死掉了吧。
總而言之,在兩年前的事故中兩儀式死了。因為無疑是勉強活下來的,先假定她死了。
兩儀式作為另一個新的人再生於兩儀式的肉體中。對於現在的式,過去的式以及由其派生出的現在的式不過是個陌生人。
誰也不會對別人的歷史產生實感。大概,那個孩子現在也是在自己不是自己的這種感覺中度過夜晚的吧。”
“……陌生人什麼的。那麼式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嗎?”
“不,還記得喲。現在的她毫無疑問是你所知道的式吧。她能夠活下來,是因為擁有名為式和織的個別且同格的人格。兩儀式由於事故精神死了。那時出面承擔死亡的是織。因此她雖然死了,但腦內還殘留著式。結果是,沒有精神死。式由於兩儀式已死的這個事實陷入持續睡眠,但因為死掉的是織所以她還活著。所以——昏睡了兩年,生命活動卻沒有成長。
這就是明明死了,卻還活著的緣故。但是,復活的她與以前的式在細部上有差別。並不是記憶喪失這種程度,必要時還可以利用原先的記憶這種樣子。不能說是陌生人或別人,但是現在的她與至今為止的式是不同的。可以看作是名為式和織的人格混合而成的第三種人格吧。”
……但是,事實上那種事情是不可能的。
在式身為兩儀的前提下,既沒有與作為半身的織相融合,也不可能獨自填補織留下的空洞。
沒有把這個事實說出口,橙子繼續說道。
“但是,縱然假設她作為陌生人復活了,她也是兩儀式。無論再怎樣沒有擁有自身的實感——那個孩子還是兩儀式。雖然現在仍然還抓不住活著的實感,但是總有一天她會認識到自己就是式。薔薇就是作為薔薇而存在。只是改變培育的土和水是不會開出別的花來的。”
所以別為那種事情煩惱,她喃喃地補充著。
“最後,只有用什麼把空虛的洞再填補上吧。她沒有記憶,只能重新積累現在來做成一個新的自己。那是誰也無法幫忙來建造的伽藍。別人根本無從插手。總而言之,你只要像以前那樣對待她就可以了。聽說那孩子就快退院了。”
將吸盡的香菸扔到窗外,橙子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
骨節豪快地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