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敗落後,這林園
終年朝霜夕霧,白梅遍開,蔚為奇觀。
暹羅人多次欲深究所以然,總是得不到結果,日子一久,便有人傳聞其中有厲鬼
佔據,生人見之則頭暈嘔吐,大病一場,人們彼此耳語相傳,早將那沈家林園當作人
間鬼域,生人莫近,這鬼屋之名,也就不脛而走了。
“是這樣啊!”蘭斯洛沈吟不語,試著去猜想其中的關鍵。促成他這次旅行的那
人,希望他本著歷練的精神,凡事多看、多想、多記,這樣才能迅速增強自己的閱歷,
所以,非常難得,蘭斯洛認真地進行著自己並不擅長的腦力激盪。
那片梅林距此已是不遠,從這看起來,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特異之處,會有如此異
變,確是難以索解。
“唔──唔──唔──就是這樣!”同桌的有雪可沒那種閒情逸致,這名雪特人
目前正充分發揮其生物本能,趁著有人肯作東,把桌上的四色點心流水般送入口中。
他與蘭斯洛同來,路上馬屁層層疊疊,把蘭斯洛奉承得上了天,雖然沒有蠢到把
這當真,但也對這笑臉胖子大生好感,主動邀他共餐。
這家酒樓叫做“楠”,是香格里拉某知名酒樓的連鎖店,在暹羅城中算是一等一
的高消費場所,有雪一聽到蘭斯洛要找地方吃飯,便義不容辭地把人帶了進來。
不過呢,儘管是高消費場所,還是有專門招待一般顧客用的低等席次,蘭斯洛身
上旅費微薄,心裡打的又是吃霸王飯的主意,當然也不敢跑上貴賓席,省得等會兒跑
不掉,兩人老老實實地在一樓靠門邊的角落,挑了張座位坐下。
既然是一般席,自然在各方面都較差,桌上的開胃點心也做的頗為粗糙,只有那
雪特人像餓死鬼投胎一樣,大吃猛喝。
或許因為是正午時刻。儘管這是較低等的一般席,前來光顧的客人仍然不少,
“楠”的場地又大,單只是一樓,就有三、四百人。他們高談闊論,喝酒吃肉,把一
樓鬧鬨得與市集無異。只是,大部分的客人並不專心,嘴裡講話,一雙眼睛卻不時向
街上探望,發現了什麼風吹草動就急忙伸手探向懷內,想拔兵器,許多人似乎都處於
一觸即發的緊張狀態。
很顯然地,這與先前在街上看到的,是同一類的人,或者說,是為了同一目的而
來的人。
同處一樓的客人中,像這樣的人佔了大多數,剩下的多是本地人,他們感覺不到
這種詭異的氣氛,開心地談天說笑。
在斜對邊的那個角落,坐了一個黑髮男子,從隨便系在腰間的光劍看來,應該是
個水準以上的劍士。他對於街上的種種,顯得毫不關心,只是一個勁地猛喝酒,桌上
擱了盤不曉得是花生還是瓜子的點心,剩下的便全是堆成小山高似的酒瓶。
這人也不是真的在品酒,他捧著酒甕便是一陣狂飲,地上堆棄的瓶瓶罐罐,包含
了各種不同的酒類,唯一共通點便是酒精濃度都很高。不過,這人的酒量顯然不錯,
儘管一雙通紅醉眼朦朧欲睡,可還是開了新酒便乾,把烈酒當成白開水,換做一般人,
早給醉死在桌下了。
蘭斯洛瞧的嘖嘖稱奇,剛想過去看看他是什麼的人物,卻給另樣東西引去。
是蘭斯洛正對面那桌的客人。
那人也是個青年,身著白衣,一人獨坐,桌上僅放了瓶小酒。他呆呆的斜望著門
外街角,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偶爾鎮定下來,想給自己斟杯酒,手卻抖得拿不穩酒
瓶,臉上的表情又是擔心,又是驚恐,彷佛有什麼事難以決定似的。
蘭斯洛大奇,伸肘撞撞有雪,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