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命中註定。
三年間,宋流丹偶爾也會在報刊雜誌裡見到江嶼辰的相片或者是訊息;卻都被她刻意忽略掉了;如果可以,她希望兩人一生都不要再有任何交集;就各走各路,永不相見才好。躲了三年,終究還是被他找到了。可是,他真的有找過她麼?也許,這次的相遇只不過是一場意外罷了,如果他不是來到b城談生意,怕是真的永無相見之日。而今天,此刻,宋流丹被他攬在懷裡,心裡湧生的恐懼和想要逃離的感覺比上一次更盛,因為上一次她垂著頭只聞得到他身上的氣息,而現在,被他那樣死死的盯著,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簡直是要在她身上剜出個洞來。
“江嶼辰,你放手!”宋流丹皺著眉頭去掙扎,其實也知道不過是無謂的反抗,若是他真的不想放過她,豈會輕易給她機會逃掉。
他眸子越發的暗沉,可唇角勾起的弧度卻越發的明顯:“三年了,你認為……我會輕易放過你?”
他明明是在笑著的,可宋流丹卻覺得脊背發寒,這男人總是能夠在頃刻間就擾亂她所有的心神。她又急,又覺得生氣,氣到想罵他,為什麼就不肯給她留一條活路?“江嶼辰,你是瘋子嗎?我從來沒有見過誰的掌控欲強到像你這麼變態的地步。你不肯放過我?你憑什麼?”
“怪只怪是你爸出賣了江家。”
說來說去,不過是耿耿於懷與宋翼的背叛。宋流丹真的覺得累了,連聲音都透著疲憊:“如果是為了我爸,你更加可以放手了,因為你已經大仇得報了。”
江嶼辰微微眯起眼睛,他半信半疑的時候總是這副表情:“什麼意思?”
宋流丹輕輕嘆了口氣,“意思是我爸已經死了,江叔叔那條命,已經償了。”她直視著江嶼辰沉沉的目光,確定無疑道:“所以江嶼辰,我已經不欠你什麼了,而且——你已經沒有任何籌碼威脅我了。”她默默地告訴自己要沉穩不能自亂陣腳,如果他只是要報仇,那麼只要她將宋翼的死告訴他,他或許就不會再為難她了。但是,很顯然,她想得太輕鬆簡單了。因為江嶼辰根本不相信她:“你說謊騙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宋流丹撥出一口氣,沒好氣道:“你覺得我會拿我爸的死開玩笑麼?”她看江嶼辰依然沒有放手的打算,就又剋制著追加一句,“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帶你去看看我爸的墓地。”
“也好。”江嶼辰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宋流丹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兩圈,視線落在他箍著她手腕的大掌上,微微扯唇假笑了兩下,“那你現在……可以先鬆開我了吧?”
探究的目光在她的臉頰上逡巡著,很顯然,江嶼辰在判斷她逃走的可能性。
此情此景,宋流丹突然就想起了前些天聽得某個名家講得“博弈論”培訓課程,她跟江嶼辰的相處,可不就是對弈的過程,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輸得徹底。她心思一動,咬了咬唇,眼睛盈盈的彷彿泛著淚光似的,聲音也儘可能的往下壓低,又不至於聽起來太矯情,“辰哥,我疼……你弄疼我了……”
許久不曾聽見她軟軟的聲音叫他“辰哥”,江嶼辰的眸光滯了滯,而後垂下眸子望向她被攥著的手腕,大約是他因為急切而用了大力,她原本嫩白的肌膚一大片都染上了紅色,宋流丹乘勝追擊,“特別疼,你看都紅了……”
江嶼辰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在她殷切的目光中慢慢地鬆開了手,還不忘提醒她,“你省點力氣吧。”
聽起來更像是警告,宋流丹再明白不過了,他那意思無非是“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何必白費力氣呢”。可宋流丹不這麼想,她覺得逃一次躲三年挺划算的。再說了,她也不至於倒黴到永遠都不受老天的眷顧吧?所以,有機會,她一定會跑掉。
緊急狀況容不得她用過多的時間思考,她動了動腦筋,對江嶼辰道:“你來b城談生意呢?”
江嶼辰拿眼神睨了她一眼,他眉頭微擰著,可是沒開口,大約是覺得她這話挺沒技術含量的。因為聯想到那日在寫字樓裡的情況,江嶼辰已經清楚了,其實那天宋流丹就發現是他了,所以才一直垂著腦袋,整個身子都是僵硬的。也是他大意了,居然沒有即刻認出她。他又注意到她的頭髮,削剪的短短的只是剛過耳,她從七八歲起就蓄長髮,又黑又亮的青絲垂在身後,風一吹髮尾就輕輕揚起,彷彿會撩到人心上去。沒想過她竟然會將蓄了近二十年的長髮剪去,其實仔細想想,她雖然看起來柔弱,可骨子裡又有一股子倔勁兒,這倔到一定程度了大約也就會演變成心狠了。
宋流丹努了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