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薛承睿究竟有沒有把這些話聽進去,他很沉默,一言不發的跟她上車,因為喝得太多,連走路都是歪歪扭扭的,中途卻沒忘叫司機停車,去買了消毒藥水和創可貼來。
他明明醉的東西都拿不穩了,卻還固執的扭開消毒藥水,堅持要給她上藥,結果手一抖,藥水灑了一半,他尷尬的看了看她,宋流丹簡直是哭笑不得,無奈的把藥水瓶拿過來,輕笑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還是我自己來吧,又不是什麼刀傷,我自己能處理好。”
她把傷口處理好,司機又重新駕車上路。一路上,薛承睿默不吭聲,宋流丹思忖了許久,還是決定再勸解他幾句:“薛伯伯對你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他總有一天會老,所以薛家的生意終歸是要交到你手上。所以,隊長,你一定要振作,不要辜負他的期待。”
好半晌,終於聽到薛承睿開口,卻是低低的咒罵一聲:“去tm的生意!我一點都不想要!”
宋流丹無奈攤手:“這世上無可奈何的事太多了,我們無法改變,就只能學著接受。”
薛承睿又沉默下來,直至車子停在她的公寓樓下,她下車,薛承睿也推門下來。
他身上酒味兒很重,但並不難聞,因為酒精的作用整張臉都是紅紅的,宋流丹故意笑笑打破尷尬的氣氛:“隊長,你知道嗎?你醉酒的樣子實在是太醜了,所以啊,以後還是不要喝酒了!不然討不到老婆可怎麼辦?”
話音一落,薛承睿也跟著輕笑一聲,宋流丹正欲開口道別,他卻突然探手將她摟在懷裡,甚至沒有給她抗拒的時間。宋流丹訕訕笑著,說:“噯,別感性了,我最近很容易哭的。”
薛承睿的嗓子都是啞的,低低的落入她的耳畔,他說:“你說,因為改變不了,所以只能默默承受。那麼,如果有一天,我變得足夠強大,是不是就能把你留在我身邊?”
這問題宋流丹沒有去想過,所以他問她時,她一時怔住了,愣愣的不知該如何作答。
“我相信,不會有這麼一天。”
身後傳來冰冰冷冷的男聲,宋流丹從頭到腳都是涼的,她不知道江嶼辰什麼時候出現的!她下意識的趕緊把薛承睿推開,薛承睿倒也沒阻止,他退後一步,微微揚著下巴,特別不爽的看著江嶼辰,說:“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把流丹給搶回來!”
宋流丹注意到江嶼辰的拳頭握得死緊,她怕江嶼辰出拳,薛承睿醉酒那麼厲害,豈會是他的對手?她吸了口氣,審時度勢後立刻不著痕跡的挪到江嶼辰身邊的位置,乾乾笑了兩聲:“他喝醉了,說得都是醉話,你別介意!”
江嶼辰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宋流丹竟彷彿從那深沉的目光裡瞧出了細微的受傷情緒來。偏偏薛承睿這傢伙完全壓不住火,宋流丹怕又要起衝突,連忙叫薛家的司機過來:“快點帶他回去!”
待薛承睿離開後,宋流丹適才鬆了口氣,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一轉身,江嶼辰還待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江氏這才剛拿出一大筆資金給薛家,薛承睿方才又是那麼嗆人的語氣,宋流丹知道,這會兒不能惹惱了江嶼辰,否則倒黴的還不是薛承睿呢!
她笑得特別不自然,說:“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江嶼辰靠近她,狠狠地皺起眉頭:“你喝酒了?”
宋流丹吸了吸鼻子,說:“沒有啊。”
他又擺出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語氣譏誚道:“摟摟抱抱那麼久,染上他的味道……也不足為奇!”
這語氣聽得宋流丹極不舒服,可她知道,薛承睿約莫已經成了江嶼辰的雷區,所以儘管這些日子他對她百般謙讓,可今晚見到薛承睿跟她有這般親暱的動作,還是不免動了怒。
宋流丹暗自咬了咬牙,試圖用平和的語氣去解釋:“你別誤會,我答應你的事,不會食言,我跟他沒可能了。”
她低垂著眸子盯著地面斑駁的樹影,下顎卻突然被他抬起,江嶼辰的目光彷彿巨大的黑洞,帶著吞噬一切的魔力,她被盯得脊背都發麻,而他終於開口,卻是問她:“如果我沒有承諾要幫薛家,你不會離開他的,對不對?他對你……就那麼重要?”
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又何必緣由耿耿於懷呢?宋流丹苦苦的扯了扯唇角,聲音低低的,說:“還重要麼?反正,我已經離開他了,不是嗎?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一切都如你所願了……”
須臾,他才低低的笑出聲,只是那笑聲透著蝕骨的落寞,他說:“如我所願了麼?如果你的心已經不在了,我又豈會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