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馬車已經駛入府門,一個婢女已在歡喜地叫道:“夫人回來了。”
聲音一出,嗖嗖嗖,所有的目光都盯向這邊。
馬車停下,馮宛緩步走下。
看到馮宛走來,大公主的四白眼中,露出一抹得意來。她朝趙俊使了一個眼神。
趙俊暗歎一聲。
看到馮宛走來,他清咳一聲,慢慢說道:“宛娘。”
馮宛停下腳步。
這時,趙俊的聲音提高了些,他蹙著眉頭,溫言溫語地說道:“宛娘啊,大公主來了,你沒有看到麼?怎麼還不向她行禮?”
行禮?我不是還沒有來得及麼?
趙俊一開口就指責,都是做給大公主看的,所以,他不等馮宛反駁,已沉著臉繼續說道:“還愣著幹什麼?大公主剛才發話了,你在這裡給她磕一個頭,給自己甩一個巴掌,以往的事就一筆勾銷,她也不想計較了。”
說到這裡,趙俊的聲音有點緊張,看向馮宛的眼神也有點急迫。
他是知道馮宛性格的,這樣的屈辱,只怕他這個太過看重顏面的妻子受不了。可是,大公主的意思很明瞭,她真是想這樣出了一口氣,便把以往的事全都揭過的。
對於趙俊來說,馮宛一個婦人,只是這樣折損一下顏面,便能與一個公主和好,實是難得的好事。她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在趙俊一連串的說道中,馮宛的腳步已停了下來。
要她給陳雅磕頭,再甩自己一個巴掌,便揭去以往的恩怨?
嗯,以陳雅的性格,自己如果真這麼做了,她倒有可能見好就收。畢竟,上面也有替自己說話的人不是?再說了,自己與大公主這樣鬧著,大公主想見趙俊也不方便,遠不如和好的好。
只是,陳雅不知道,自己與她之間的恩怨,這一輩子也不可能揭過了!趙俊也不知道,自己再也不會為了他,而折損半分顏面了!
因此,趙俊的聲音一落地,眾人嗖嗖地盯來,嫵娘掩唇暗笑中,馮宛卻是一動不動。
她衣袖當風,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裡。白嫩的頸項挺得筆直,美麗的眼睛靜靜地瞅著大公主,瞅向趙俊。
慢慢的,馮宛嫣然一笑。
眸光盪漾著,馮宛看向大公主,淡淡地說道:“大公主親臨寒舍,便是為了此事麼?”
她嘴角一揚,眼底不見笑容,“妾於往昔,是有得罪大公主處。可是公主殿下難道不知,妾雖不才,好在也是一個主母……妾怕妾那個耳光扇下去,這趙府裡,便再也沒有妾的容身之地了。”
她的聲音溫溫柔柔,輕細緩慢,完全是在跟大公主解釋。
趙俊可不耐煩聽她的解釋,他眉頭一蹙,聲音一提,厲聲喝道:“叫你跪你就跪,不過一個巴掌而已,你說這麼多幹什麼?快點按大公主說的做。剩下的事,有為夫替你擋著!”
你替我擋著?
聽到趙俊的話,馮宛差點失笑出聲,她跟了他那麼多年,還真沒有見他為自己擋過什麼事。
淡淡地抬眸,馮宛似乎沒有聽到趙俊的大呼小叫,她靜靜地看著大公主,雙手攏於袖中,衣帶當風,飄逸無比地微笑道:“那一日,太妃娘娘 曾經說,要我多到宮中走動走動。大公主若是不嫌棄,妾願與公主一道入宮。”
這話就不簡單了,它是沉甸甸的威脅!眼前這個婦人,在用太妃來威脅自己!
大公主那雙過大的四白眼,這時瞪得滾圓,整個面容,越發顯得兇厲!
她狠狠地瞪著馮宛,手在不知不覺中,按上了腰間的馬鞭。
感覺到大公主那無法壓抑的怒火,趙府眾婢妾同時退後一步。
可出乎她們意料的是,明明憤怒到了極點,明明按在馬鞭上的手,青筋都暴露了,可大公主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只是喘氣,不見動作。
馮宛還在微笑地看著大公主,她自是明白,大公主為什麼要忍。
……陛下聖壽後,她因自己的事,一直被關禁閉,直到現在才被放出來。一出來就找到趙府,那是想跟自己算帳了。可這口帳是不能亂算的,一不小心讓太妃太后知道了,又是一場禁閉。
更何況,上次在金弘寺中,她驕橫跋扈,得罪了寺中大師的事,已傳遍了貴族圈子。那些同齡的女郎們當面不說,背地裡,可都是在說什麼士子們提到惡婦,必有她大公主,還說她將是第一個嫁不出去的公主什麼的。
因此種種,行事任性的大公主,自是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得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