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上走著,有多少塊磚石,一目瞭然。
仰面,只見空中有鴻雁飛過,楚夕暮突然想起,在世人眼中,這似乎是吉兆。
或許,是真的有喜事發生吧。
葉子衿吃了小半碗鯉魚湯,逗弄著孩子,喜笑顏開,“就知道睡覺。”宋寧默從書卷中抬起頭來,瞥了她一眼。事實上,若是葉子衿細看,便會發現,那人雖一直垂著頭,可手中的書卷,卻不曾翻過一頁。
他的目光,從未從她身上挪開過。
“這孩子真溫順。”宋寧默笑道:“我看別人家的孩子就知道哭鬧,忒煩人。”“聽說才出世的孩子是這樣的。”葉子衿白了他一眼,“到時候,有你折騰的。”宋寧默訕訕然摸了摸鼻子,“那我也不嫌棄,總歸是自己家的。”
葉子衿撇撇嘴,想起那時莫語說過的,橫豎是折騰別人家的孩子那句,不由失笑。忍不住搖了搖頭,“你們還真是一樣一樣的。”宋寧默神色一凜,“誰?”“小舅舅。”葉子衿掩袖輕笑,“你忘了?當日他抱著大舅舅的孩子,折騰的和什麼似的。”
宋寧默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這有什麼,不折騰別人家的,難道折騰自己的?”葉子衿頓時無言,也就說起還願之事來:“……總歸是平平安安生下的謹明,無論怎樣,總要去廟裡還願的。”
“好,等你出了月子,我陪你去。”宋寧默不以為意,反而起身坐在炕沿上捏了捏她的胳膊,“你看看你,旁人都說生過孩子以後會豐腴些,你卻是瘦了。”目光裡隱隱含著擔憂,“總覺得你氣色有些不好。”
“畢竟是難產,失血過多。”葉子衿示意他安心,“多養些日子,也就好起來了。”宋寧默暗暗嘆息了一聲,將母子二人圈在了懷裡,“從前只有你一個,如今有你們倆母子,可都得好好的。”
葉子衿不知他又想到了何處,忙插科打諢:“這下你可有兩個人好欺負了。”宋寧默嗤笑道:“這可真真是反咬一口,我何時欺負過你了?”葉子衿眉梢一挑,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當真是沒有?”
“沒有。”宋寧默想也不想,握住她微冷的雙手輕輕摩挲,“好好養著吧,也別操心丫鬟們的婚事了,就是耽擱上幾個月,也無甚大礙,橫豎這麼多年都過來了。”葉子衿何嘗不知自己心急,只是她素來是這樣的性子,放不得事情,總要做完了才好。
但這幾日休息下來,身子仍舊是軟綿綿的,有氣無力,也不敢太過費神。宋寧默瞧著不大好,趁著她睡著,暗中請了大夫來瞧。那大夫只說是生產傷著了元氣,多調養些日子便會大好,宋寧默這才鬆了一口氣,從大夫手中接過方子,尋思了半晌,命人照著方子熬藥與葉子衿養身子。
葉子衿醒來時,便見紫蘇守在床頭,下意識的看了看枕邊,微微一愣:“孩子呢?”“被少爺抱出去了。”紫蘇抿著嘴笑:“說是怕吵著您休息,也想帶著小少爺在府裡走動走動,認認事物。”
“才多大的孩子,看過也就忘了。”葉子衿失笑,搖頭,“這時候卻也是睡著了,也不知是看什麼去。”紫蘇就在一旁抿著嘴笑,又替她掖了掖被角,“我去打些熱水來讓您擦拭擦拭。”好幾日沒有沐浴,葉子衿總覺得渾身不自在,也就點頭。
“小姐暫且忍上一忍,過了頭一個月,後來也就漸漸好了。”紫蘇唯恐她不樂意,溫聲撫慰。葉子衿自然知曉其中的厲害,嘆了一口氣,“天氣越來越熱,就怕到時候,一身的酸味。”紫蘇撲哧一聲笑,“少爺的性子您還不知道?別說酸味,就是臭味,怕也是樂在其中的。”
葉子衿嘴角抽了抽,“你到底是誇他,還是損他?”紫蘇笑盈盈的託著下巴,“自然是誇。”葉子衿想到一事,也就說道:“我和少爺商量過了,到時候你們兩口子,還是在府上做事吧。”“真的?”紫蘇眼中一亮,很快又黯了下去,“怎麼能壞了規矩。”
葉子衿不以為意的笑,“既然這府上的主子都開口了,你還端著作甚?”紫蘇垂著頭,無聲的笑了笑,“我知道了。”葉子衿撓了撓頭,“真希望這兩個月快些過去。”
一轉眼三月的時間過去,除了頭兩個月在炕上度過,到了第三個月,不時也能走動走動了。葉子衿也就藉著還願之說,舉家去了廟中,也算得上是散散心。只是才下了馬車,便遇見了故人。
山門前,蘇明睿將將才下了馬車,尚未爬上階梯,聽見聲音,驀然回頭。
這還是二人,在四年後的第一次相遇。彼此都有些猝不及防,倒是蘇明睿首先恢復了常色,笑容似水在他臉上流淌,“別來無恙。”葉子衿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