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的人殺死了,那只是因為她爹爹的名字叫做‘銑丸槍’,而那‘金丸鐵劍’卻認為這是犯了他的忌諱。”
管寧頭不能動,口不能言,眼珠卻向旁邊一轉,但卻仍看不到杜宇面上的表情,不禁在心中長嘆,付道:“原來此事其中還有如許曲折——”卻聽凌影已接道:“這女孩子運氣不好,連個弟弟都沒有,一個人孤苦伶行,到處要飯要了許久,才遇著一位女中奇人,把她帶回山,傳給她一身武功,而且替她報了殺父的深仇,只是她因為那‘金丸鐵劍’沒有將自已殺死,所以她也就放了杜守倉的一雙兒女的生路。”
她語聲一頓,突地轉向管寧,大聲道:“你說,她是不是應該報仇的,你說,你若是他的兒女你該怎麼辦?哼哼——只怕你此刻真的連杜守倉的女兒也一起殺死了。”
管寧呆呆地望著她,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再見她的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有如兩顆明星,一閃一閃地發著光。
哪知,這明星般的眼睛突然一閉,她競突地幽幽長嘆了一聲,緩綴道:“但是,她沒有這樣做,因為她怕這樣做了會傷了另外一個人的心,這個人為了報恩,雖然想為杜守倉的亥兒殺死她,但是她都一點也不恨這個人,因為……唉,我不說這個人你也該知道。”
管寧只覺耳畔轟然一聲,那一浪接著一浪的浪濤,一塊接著一塊的巨石,此刻都化做一般無可抗拒的力量向他當頭壓了下來。
而杜宇呢?她更不知道自已心中是什麼滋味,卻聽凌影長嘆一聲,又道:她雖然脾氣很壞,也不是好人,但是現在她卻讓自己的仇人,和自己……自己最最喜歡的人坐在一起,而她自己卻立刻要走;了,走到……很遠……很遠……很遠的地方,這為了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說到一半,又開始啜泣,說到後來,更已泣不成聲,語聲方了,突地雙手掩面,轉身奔到門口,腳步又頓,緩緩回過身來,緩緩走到管寧身前,緩緩垂下頭含淚道:我點了你的穴道,是因為怕你在我和她見面的時候,你難以做人,我還不解開你穴道,是因為我想要你和她多坐一會兒,你……你知道嗎?”
狠狠一頓腳,電也似地掠到門口,轉瞬便消失在門外的黑暗裡,只留下她悲哀啜泣之聲,彷彿在管寧耳畔飄蕩著。
這是一份怎麼樣的情感,又使管寧心中生出怎麼樣的感覺?
我無法描述這些,因為世間有些至真至善至美的情感、事物,中都是無法描述的,你能夠嗎?
現在,管寧和杜宇,又一次可以聽到彼此心跳的聲音了,而杜宇,卻恨不得自己的心立刻停止跳動才好,不能忍受這種屈辱,更不能接受這份施捨的恩惠,她在心裡狂喊道:“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又不禁在心中狂喊道:“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只是她此刻根本無法說話,她心中的狂喊,自然到。
門外夜色深沉處,忽地飄下數朵純白的雪花,轉瞬之間,漫天大雪便自落下,寒意也越發濃重,然而這侵入刺骨的寒意,管寧卻一絲也沒有覺察到,此刻,他的四肢、軀體,都似已不再屬於他自己,只有腦海中的思緒,仍然如潮一樣,不斷地飄向他的鼻端。
雖然他的四肢軀體己因穴道被點而麻痺,而這種麻痺,又使他無法感覺到任何一種加諸他身體的變化,但奇怪的是,他卻仍可感覺到此刻緊靠在他身畔的,是一個柔軟的軀體,他也知道這柔軟的軀體和那甜甜的香氣,都是屬於杜宇的。
他想將自己的身軀移開一些,但是“黃山翠袖”的獨門點穴名傳天下,那凌影所施的手法雖然極為輕微而有分寸,卻已夠使他在一個時辰之中,全身上下都無法動彈一下。
因此,此刻他便在自己心中已極為紊亂的思緒之中,又加了一種難以描摹的不安之感,在如此黑暗的靜夜中,和一個少女如此相處,這在管寧一生之中,又該是一個多麼奇怪的遇合呀!
他聽得到她呼吸的聲音,她又何嘗聽不到他的,兩人呼吸相同,軀體相接,想到方才那凌影臨去之前所說的話,各自心中,都不知是什麼滋味,杜宇悄然閉起眼睛,生像是唯恐自己的目光,會將自己心中的感覺洩露一樣。
因為她自己知道,當自已第一眼見著這個倜儻瀟灑的少年時,便對他有一份難言的情感,這種情感是每—個豆蔻年華的懷春少女心中慣有的秘密,而她卻忍受了比任何一個少女都要多的痛苦,才將這份情感深深地隱藏在自己的心裡。
許多日子來,她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她將他看成一株高枝修乾的玉樹,而自己僅是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