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地看著他的臉。
其實,沈浪長地也非常好看,不遜於五哥和王憐花呢!
如果我這跳,萬一偏了方向,也許這就是我看他的最後一眼了!這樣地結果,又怎麼是當初的我所能預料到的呢?可是這個世界,在我降臨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變了,我改變著歷史,卻已被歷史推向更加難以預測的未知。其實,這十五年來,我也賺了呢!畢竟,我已得到了那麼多,那麼多的愛和歡樂!
那就試試看吧!讓我和老天賭一把!無論如何,要是讓我眼睜睜地看著沈浪這個蕩婦的威脅,還不如讓我死!而且,我還不一定會死呢!我閉了下眼,輕輕地抬起左手,溫柔和堅定地拉下沈浪一直反握著我右臂的手,而後用兩隻手同時握住他溫熱的手掌,緊了一緊。
還以為我害怕,沈浪側眼過來看了我一眼,又立時轉了過去凝神對敵,口中極低地輕語了一聲:“放心。”
你也要放心!我無聲地微笑,鬆開雙手,低語道:“沈浪,認識你真的很高興!”
沈浪的背影一僵,怔了兩秒才低聲回道:“我也是。”
聽到他的回答,我嫣然一笑,又向王憐花望去,只見他的臉不知道何時沉了下來,見我看向他,竟別過眼去,似乎象個別扭的孩子一般,讓人愕然。
這個是我認識的王憐花麼?或許他真的並不是我想象的那麼無藥可救——我微微一愣,但隨即又釋然,這個問題如果以後還有機會再來找答案吧。
“沈浪,你一定要明白我的——”我微笑著低語了一聲,然後輕輕地挪了一下腳步,沒有任何預兆地突然轉身跳了下去,要明白我的用意——
“七七——”沈浪和王憐花驚懼的呼聲同時劃裂山谷,隨著一聲清脆地裂帛聲,我再沒有任何阻力地落了下去。
“七七——七七——”
呵呵,沈浪,別叫的那麼絕望那麼悲哀!別擔心,相信我,我不是在自尋短見——雖然這和尋死也沒什麼區別,可是隻有這樣,我們才會有最後一線生機。
沈浪,我們一直都很默契,聰明的你,此刻一定也能明白我的意思,對不對?
我微笑著想再叫他一聲名字,可才開口卻立時被凌厲的風聲堵住了嗓眼,沒想到時隔十幾年後,我竟然再一次感受到那極其難以形容的下墜感,但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是我心甘情願地跳下來,而且我的心中已不再只有恐懼,還有更多的求生本能。
我咬著牙強迫自己冷靜,在身子的急速墜落中,儘量地分開了兩腳兩手,撐寬裙襬,希望我寬大的長裙能為我緩衝一下急墜的力道,目標就是峭壁下的那棵松樹。
我相信,只要我能成功,等後援一到,也就是我重新得救的時候。
彷彿是極為漫長,又彷彿短的讓人連思維都沒時間再轉動,地聲譁然的巨響隨著身子各處傳來的刺痛一起進入我的感官,我本能地伸手緊緊地抓住任何可以依附的東西,但身體還是在繼續下沉,錯過了主幹,穿破了樹枝——
正當我快要抓不住手上的枝椏、嚇的心膽欲寒的那瞬間,右腳突然踩住了一塊突起,下墜的姿勢嘎然而止,我本能地急忙貼向崖壁,一動不動,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聽著由於我的掙扎而松落的石頭帶著風聲身下墜去。
心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砰砰地跳動,我口乾舌燥,肺似乎被狠狠地窒息的感覺擠壓著,手和腳都在拼命地發軟,哀呼著沒有力氣,我幾乎只是憑著求生的本能在支撐——
震落的石屑和松針撲簌簌地掉著,碎碎地全打落在我頭上,我忙低下頭躲避著,可隨即從上面破空傳來的異聲讓我忍不住抬起了頭,眯著眼往上看——這一看,三魂頓時飛走了兩魄,天哪——那衣袂飄飄的身影是——沈浪?
沈浪顯然也看到了掛在松樹下的我,雙目中頓時放出奪目的光芒,下墜的身影頓時一滯,不可思議的在空中翻了個身,腳尖輕點了一下松樹,就從旁邊蕩了下來,一手緊扣住松樹,一手舒展開來緊緊地環抱住我的腰。
“七七——”沈浪緊緊地注視著我,他也在喘氣,呼吸從未有過的急促。
“沈浪,你這個傻瓜!”我又氣又急,落下來的塵土飛進了我的雙眼,刺出了我的眼淚,我無法看見他的表情,只絕望地聽著那棵松樹的根部發出可疑的聲音,哀叫道,“這棵樹——你跳下來——我們兩個都死定了——”
好的不靈壞的靈,我話音還沒落,那樹已轟然地一聲被我們的體重連根拔了出來,帶著我們倒翻了個跟頭,落向那雲氣瀰漫的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