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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幅描寫山裡雨後即景的畫。
雨後的天空,像暍飽了藍色墨水的精靈,彷彿掐得出水來似的。
好幾次他都有個衝動,想拿起畫筆將這幅畫作完成,然而最後“理性”總是戰勝了“感性”。
他清楚的知道,繪畫只能是他凍結在心靈深處的一個夢想罷了。
是的,那曾經是少年廖大期的黃金夢想。
為了生活,他硬生生的放棄了。
他看著畫,忽然想起巴娜娜說的話:
“我從來沒放棄。只不過把實現夢想的『那一天』稍稍延後了一些。
我知道我的夢想還在那裡,而我正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呢?
第六章
廖大期來到巴驕小吃店
店裡沒有客人,巴驕坐在角落的一張椅子上打著盹兒。
廖大期進了門,巴驕忽地轉醒。“歡迎光臨!”巴驕大聲喊著。
當他看清楚來人是廖大期時,連忙自嘲的說:“哎呀,瞧我最近是怎麼了?愛打瞌睡不說,整個腦袋裡不知在想些什麼,老是無法集中精神。”
“巴老爹,你最近的精神的確是差了點,要不要去醫院做個檢查?”
“哎呀,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了,還會有什麼問題呢?不過是人老了,多少會出現一些精神不濟的時候。”
“我還是覺得你最好找個時間到醫院做個徹底的檢查比較好。”
“好好好,都聽你的。不過,我想再過一陣子吧。我會找個時間到醫院去『逛逛』。嗯,也好久沒出門去透透氣了。”
逛醫院?這是哪門子的“娛樂”?
廖大期沒再說話,巴驕則是繼續閉上眼睛養神。
廖大期走進廚房,只見“主廚”巴娜娜也閒著沒事,正面牆而坐,嘴裡不知在哼著什麼歌。
廖大期回頭看看這連一位客人都沒有的店,和早已進入“冥想世界”的巴驕,再看看躲在廚房一副自得其樂的巴娜娜,他不禁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真不知道這樣的店為何還能繼續生存?”
“巴娜娜。”廖大期喊了一聲。
巴娜娜毫無反應,依然面牆哼著歌。
廖大期走到她身後,才發現原來她正在聽隨身聽,難怪他喊她,她都沒反應。
廖大期索性將巴娜娜的耳機取下來。
巴娜娜因這突如其來的打擾而嚇了一跳。“喂,你幹嘛?把我的耳機還給我。”
廖大期沒理巴娜娜,反而戴上耳機。“我很好奇你在聽什麼。”
“喂!我聽什麼音樂,幹你什麼事啊?廖大期,東西還我!”巴娜娜說。
他把耳機還給巴娜娜,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哦,聽老歌啊。”
“怎樣?不行嗎?”被廖大期這一干擾,巴娜娜索性不聽了,她關掉隨身聽的電源,將隨身聽和耳機收到一旁的架子上。
“沒有沒有!我只是在想,當一個人開始聽老歌的時候,那表示他的人生已經開始進入『回憶』的階段了。”
“那又怎樣?回憶總是美好的。況且緬懷往事,並不是什麼壞事吧?”
“當然當然!不過這也意味著你的心靈已經開始慢慢『老化』了。呃,等等,我好像說錯了,我忘了你也三十了吧?三十歲聽老歌,剛剛好。”
“什麼三十歲?我才『二十九』。”
巴娜娜說完才發覺自己連這一歲也要計較,莫非自己真的已經老了?老得開始斤斤計較,即使年輕個幾個月也覺得好像就可以擺脫老化的事實?
“二十九歲也好,三十歲也罷,你知道嗎?在日本有一種說法,女人一旦過了二十八歲,就像變了味的蛋糕。”廖大期說。
“那是大男人本位主義在作祟!大部分的男人根本就是用『下半身』在思考的動物,在你們眼中,真正的女人只能往二十五歲以下找。”
“喂!你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喔,瞧你說得好像大部分的男人全是不用大腦的『種馬』。”
“難道不是嗎?”
廖大期沒再回話,他逕自拿起耳機戴上,接著按下play鍵。耳邊傳來剛才巴娜娜聽的那首老歌。
這一次他聽清楚那首歌的歌詞了。
如果沒有遇見你
我將會是在哪裡
日子過得怎麼樣
人生是否要珍惜
(摘自~慎芝〈我只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