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可以想象到他的樣子,一定是那雙鳳眸一眯,冷冷注視著她。
他察覺到了異樣,瑟瑟只覺得頭上一亮,紅蓋頭被他長袖一拂,如同零落的葉子翩然墜去。
眼前一亮,她看到了佇立在身側的夜無煙。他身穿繡金喜袍,珠冠束髮,身姿侗儻,仿若玉樹臨風。如水墨畫一般流暢的眉,似幽潭般深邃的眸,挺鼻薄唇,眼前這張絕世的俊美容顏,眉宇間卻並無喜氣。
瑟瑟望著她,竟然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還隱隱有一絲陌生的感覺。
她日日和他在一起,可是她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草原之上的月夜,停留在他受傷流血不止的那一晚。此刻,雖明明知曉,眼前的人兒便是明春水,可是,一時之間,她竟無法將他們看成一個人。
明春水是慵懶隨性,灑脫飛揚的,而夜無煙,只有靜水深流般的儒雅與高貴,俊臉冷凝波瀾不興。修長入鬢的眉,斜斜飛揚著,顯出幹雲的豪氣,可是,卻常常深深淺淺地凝成結。有著完美弧度的薄唇,總是習慣性地緊抿著,縱然唇角上揚,也是笑意淺淺,深邃的眸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原以為,她愛的是慵懶隨性的明春水,是他的另一個身份,可是,此刻,看到身披喜服的夜無煙,瑟瑟的心再次被他那複雜莫測的神色看的糾結起來。
夜無煙看清了紅蓋頭之下的那張容顏,他心頭如被電殛,向來深沉的心思陡地呈現一片空白。這一刻,他才知曉,方才牽著她的手時,那種莫名的心悸因何而來。原來和他牽手的是她。
只是,她如何會在這裡?
那雙一向沉靜如潭的風眸中,各種神色不斷變換。有驚訝,有不信,有意外,甚至還有一絲驚喜……當真是複雜之極。當他看到她清澈明麗的黑眸中,佈滿了淡漠疏遠的神色,他知曉,她的目盲已然好了。她看到了他,而且,他從她看他的神色中,猜測出她已經知曉了他便是明春水這個秘密。
多少次,他都想開口告訴她,夜無煙便是明春水,明春水便是夜無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