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想到他能如此鎮定,雖然他一向不介意他人的目光。
她低頭,拿起筷子,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吃飯。
既然真男人都不介意被認作為斷袖之癖,那麼她這個假男人又為何要顧慮這麼多?
更何況,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後,作為來自於比北宋不知開放了多少倍的時代的人,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朝食過後,黃藥師僱傭了一輛馬車,看樣子是不準備騎馬回桃花島。對此,無憂也沒有異議,畢竟一直騎馬是很累的,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會選擇這種方式。而黃藥師才受過內傷,馬車對他們兩個人而言,確實是最好的選擇。況且,他們本就沒什麼急事。
只是讓無憂感到訝異的是,那輛馬車的舒適度比起歐陽鋒當時在他們一起回桃花島時準備的有過之而無不及。真不知道,黃藥師是怎樣做到的,還是在這樣短的時間內。
對此,她也只能感嘆一句——不愧是“無所不能”的黃藥師,即使這句話她已經無比熟悉。
黃藥師上了馬車,俐落地轉過身,向著無憂伸出手。
望著那隻修長的手,在一陣恍惚中,她將手遞給了他,被緊握住的手上傳來了拉力,無憂順力上了馬車。
透過捲起的淡青色簾子,窗外的風景從遠處綿延而來。
無憂的眼在看著風景,而她的心卻墜入了半年前的回憶之中。
上一次離開白駝山莊時,黃藥師也是那樣伸出手,而她便是下定了決心要將一生託付給這個男人。
現在想來,一切恍如隔世般遙遠。
也許,美好的事物,都是那麼短暫。如同脆弱的玻璃製品,晶瑩美麗的外表,在一敲一碰之下,卻只能留下支離破碎的結局,而人們,卻習慣從那一片片玻璃碎片中的尋找著過去。
無憂苦笑了一下,或許,她真的是老了。
不是說只有年老的人才喜歡回憶過去嗎?
漸漸地,在神遊天外之際,無憂闔上了眼睛,一夜未睡讓她感到了疲勞,不消多時,便沉沉睡去。
透過感知對方的呼吸頻率,黃藥師能夠判斷出身邊的人已經睡著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書,將之交疊在了矮桌之上。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其實這本書從他拿起開始一直到現在,根本就沒有翻多少頁。
心亂的,何止一人。
他的視線在無憂的臉上緩緩地,一寸又一寸地遊移著,
自那一日無憂激他離開,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地看過這個女人了。
黃藥師從不自欺欺人,愛就是愛,想念就是想念,難以忘記就是難以忘記。
她瘦了,兩頰微微地向裡凹陷了些,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了。
而讓他的心感到鈍痛的是,她眉間濃厚的鬱意。
究竟是有多憂才會使得這鬱意在睡夢中都無法化開,就像一個噩夢一般籠罩著她。
這些日子,她過得並不好。
一想到這,他不禁又有些快意。
因為真的在乎,才會如此。
他又何嘗不是?
他們之間,到底是誰在折磨著誰?
睡得迷迷糊糊之間,無憂覺得有一隻手在她的臉上滑移遊曳,很輕很柔,即使是在昏沉間,她也能感受到這手中蘊含著的無限的憐惜之意,拂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臉頰,她的唇瓣,流連不去,就像在欣賞一件珍貴易碎的藝術品。
很舒服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地貼著那隻手,蹭了蹭。
那隻手頓了頓,溫度似乎升高了一點,撫在她的左臉頰之上。
緊接著,唇上傳來了陌生的微熱觸感,一開始只是貼著她的唇,過了一小會兒後,便開始微微地輾轉,熱意透過唇與唇的接觸傳來,與之一起,還有一種酥麻的感覺,像是一陣細細的電流竄過一樣。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
一覺醒來後,無憂睜開了雙眼,朦朧的視線逐漸清明起來。
視野中,黃藥師仍是在看著書,連姿勢都和她睡著前看到的一樣。
她直起了腰,稍稍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臂。
剛才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啊。
還是一個春夢,一想到這,無憂無法自抑地囧了,春天早過了,現在發情是不是太早了?
她輕撫著嘴唇,似乎有些腫,摸上去,有輕微的疼痛感,難道一個春夢,還能如此形象具體化?
疑問一個接一個地閃現在腦海裡,無憂不由地朝黃藥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