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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此時黃藥師的眼中燃著滔天的怒火,他卻沒有立刻發作,只是勾起了一抹極具嘲諷意味的笑容。
“你再說一遍。”
黃藥師簡直不敢相信,無憂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一直認為,這個女人,是天底下最瞭解他也是最懂他的人。
就是這樣的認為,才會產生如此磅礴的怒意。
無憂知道,她此刻最好的做法時,沉默,當她適才什麼都沒有說過。
但是,她在黃藥師面前,從來都不是一個識趣的人,看來這個印象會保持地很徹底呢,她不由地自嘲。
即使寒意從心底透遍全身,她的眼卻是直視著黃藥師,一字一字地重複著適才的話語,務必讓每一個字都清晰之極,“我現在希望你能幫我二哥得到《九陰真經》。”
室內的溫度似乎又降了許多,如同寒風過境一般,讓人冷徹心扉。
這句話,是黃藥師自出生以來,聽到的最讓他憤怒的話,比無憂之前所有的欺騙加起來都還要讓他憤怒。而他給予的反應也是如此。
“砰”地一聲,紅木桌霎時四分五裂,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嗎?歐陽無憂。”
隔著一堆碎木,黃藥師看著無憂,他的目光如天下最鋒利的劍一般銳意逼人,周身也透出讓人喘不過氣的殺氣。
被強大的殺氣逼出了冷汗,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握起。
黃藥師從來沒有這麼連名帶姓地叫過她。但無憂還是要說,“是,這就是我想對你說的。難道我還比不上《九陰真經》嗎?”
她的第二句話如火上澆油一般,讓黃藥師原就怒不可遏的情緒又煽高了幾許。他從未有過這麼想要殺掉一個人的。全身的每一處似乎都在大聲地叫囂著,殺了她,殺了他……
彷彿是耗盡了他一生的忍耐那麼艱難,他連看了她一眼都不願意,帶著滿身的煞氣離開。
這一次,他什麼也沒有說,亦或者是,他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
當你對一個人徹底失望的時候,連一句話,一個眼神,都不會想要施捨給她。
離開,指的不僅是離開南苑,更是離開白駝山莊。
當初留下的原因如今已經不在了,他還留下做什麼?!
黃藥師走了,走得決絕,走得悄無聲息,沒有驚動白駝山莊裡的任何一個人。
但無憂還是知道他走了,並且,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就像那個被他一掌震碎的桌子,永遠只會是一堆碎木片。
將房門反鎖後,她的後背抵著門,慢慢地滑下。
她知道,剛才的那一瞬間,他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那麼你願不願做這島的第二個主人?”
……
“莫說一半,你若全佔去了,我也是不介意的。”
……
“無妨,反正這桃花島總是要姓黃的。”
……
雙臂環著膝蓋,將臉埋入膝蓋中。
裙襬被淚水一層層浸溼。
他不會回來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因為這一次,歐陽無憂用她的語言,侮辱了黃藥師這個人。
千夫所指,萬人所罵,都不上自己喜歡在乎的人的一句話。
他走了,是她逼的,這正是她想要的,不是嗎?
她等了這麼多天,終於等到了。
所以,歐陽無憂,你還在哭什麼?
你不是說,你做過的決定,從不後悔嗎?
是啊,我還哭什麼?
黃藥師自有他的馮蘅在等著他,而她,憑著“西毒之妹”的名號,也不怕沒有人娶。
所以,我是為什麼而哭呢?
所以,這是喜悅的眼淚,是高興的眼淚,我一點都不難過。
第三十九章
雙旗鎮二十里外一處酒樓包廂中
“七兄,在下先乾為敬。”
拿起桌上的一個罈女兒紅,黃藥師仰頭而飲,不消多時,酒罈中的佳釀便殆盡,他抬袖輕拭嘴角,“今日在下做東,七兄不必客氣。”
“好,不醉不歸。”洪七公便也拿起一罈酒,豪爽地喝了起來。
洪七公雖然滑稽玩世,但為人正直,行俠仗義,武功又是極高,經過華山一戰,黃藥師對他甚是欽佩,於是,在這小鎮相遇時,黃藥師便邀其共飲。
兩人都是酒量極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