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兩人便收拾好準備出發,由於雨幕遮天,太陽並沒能透過層層烏雲,所以天色也不算太亮,但這並不影響他們二人。
經過半夜大雨,這種未經過混凝土或者瀝青澆灌的路面早已泥濘不堪,兩人牽著的馬是凡馬,沒什麼異獸血統,馱著兩人走在這泥地裡深一腳淺一腳的,且不說走不走得快了,打滑摔倒都不是什麼稀奇事。
所以兩人決定牽著馬走,在這種泥濘路上,速度也不比騎馬慢。
一路上雨都沒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魏風早就將鞋子脫下掛在馬背上,褲腿擼至大腿,赤腳行走在這泥地裡,還是有些吃力的。
好在他現在的身體素質還是挺強的,雖然在快速趕路,倒也吃得消,只是樣子多少有些狼狽,但是對於從小住在墨石村的魏風來說,這樣子早已習慣。
反觀柳存,無論踏在多麼溼軟的泥地上,腳都不會下陷半寸,更不用說沾上泥巴了,彷彿什麼地形對他來說都是平地一般,可能這就是元力的妙用吧。
魏風雖然心羨,但也沒什麼辦法,所幸他還有個天賦,可以避免自己將身上淋溼,多少留了些體面,不至於太過不堪。
事實上如果不是為了等他,柳存大可以扛起馬匹快速透過這片雨幕,而不是現在這樣慢慢行走,更加的耗費元力。
兩人在脫離商隊後,就只能沿著官道走,每到一處郡城便向當地人打聽後面的路途,雖然肯定不如商隊的路線那麼簡潔,但好在兩人的腳程不慢,時間上可能還更快一些。
魏風很想問問柳存,他師父帶他走遍天下的時候,他都不記路嗎?只是顧忌到他的情緒,沒有問出口,所以他就不知道,柳永帶著柳存走遍了周國、虞國、月國、邛國等大小國家,唯獨沒有涉足過姜國,所以柳存才會對姜國知之甚少。
官道順著河流向東北方向延展,兩人一直沿河而走,河水水位本就不低,按理說半夜的雨還不至於將河水灌滿,只是這片雨水恐怕籠罩區域極大,小河隱有決堤之勢,也就是兩旁沒什麼村落,不然這時候就該準備遷移了。
興許就是因為這裡雨水充沛,河水經常決堤,才沒有村落聚居的吧,魏風心想,沿著官道一路走下去,足足走了一天,都沒看到雨幕的盡頭。
和州被稱為千湖之州,水資源十分充足,現在又正值雨季,雨水格外充沛,當地人都知道,到了六七月份,大雨一來連下數天並非什麼稀奇事。
當晚兩人找了座小山歇腳,與其說是山,不如說是個高點的石頭堆,連個像樣的山洞都沒有,魏風在一塊巨石下鋪好自己的睡袋,下了一天雨,睡袋都有些潮,好在這對於從小與雨水為伴的魏風來說,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
接下來兩天,都是同樣的路途,連續三天沒見到太陽,對於一般人來說心情難免會有些抑鬱,但是這對魏風來說卻格外自在一些,身心都更加舒暢。
直到第三日,一條決堤的河,將官道阻斷,放眼望去,少說數百米的水澤。
但這難不倒魏風,他拿著自己的短刀去附近林子中砍了些直溜的樹木,扯下一些藤條,將樹幹多餘的枝丫削掉,併成一排,用藤條捆紮出了個簡易木筏。
估摸了一下馬匹的重量與這木筏的簡陋程度,得出一個無法承載的結論,有心製作一個更大的木筏,但這藤條強度又不足以捆紮牢固,也就放棄了。
魏風暗歎口氣,將它的嘴套、韁繩和馬鞍解下,一拍馬屁股直接將其放生。
他將褲腿高高扁起,推著木筏下了水,趁著河水淹過大腿前蹦到木筏上,蒼狗早早被他抱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帶著一根長而堅韌但不算太粗的樹幹作為篙,也製作了一個簡易木漿,如果木篙不夠長撐不到河底的話,木漿就派上用場了。
事實證明他的準備不是多餘的,河水比他想象中還要深一些,木篙不足以觸底,只能用木漿玩命的劃,艱難的向河對岸挪去。
木筏晃晃悠悠的在河面上飄蕩著,但魏風現在的身體協調能力超強,任由木筏左搖右晃,他自穩穩站在中央,只不過划槳的速度遠不及河水的流速,一路向下飄蕩,只能以龜速划向對岸。
好在這一段也沒有懸崖瀑布之類的,雖然路線斜了點,但河面沒有太大起伏,終歸是過了河。
在整個渡河過程中,柳存都是在一旁靜靜看著,雙腳踏行在翻湧的河水上,卻沒有半點水花能濺到他的鞋子上,就這麼一步一步的跟著木筏前進,最多是在魏風砍樹時搭了把手,其他時間沒有要幫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