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下,穩穩的停著倆輛極為華貴的宮車。
橙黃色的緞面絲綢精心裱就的彎彎的車頂上,飾有一隻大大的夜明珠,在暗夜裡吐著柔柔的光。
彎彎的四角飛簷上,分別的掛著一串晶瑩剔透的四角風燈。
精緻的風燈角上,各自懸一顆金色的小小風鈴。微風過處,有種不間斷的軟軟的鈴聲,在細碎的不住叮噹著。
柔和清晰的燈光下,是文采輝煌裝飾考究的褐色的車廂壁。
車前,是清一色的毛色雪白的駿馬,正在那邊,極為恭順的靜靜的立著。
蕭玉忍不住的又暗暗的喟嘆了一聲。
臥槽,這南宮世家裡駛出來的倆輛馬車,都花裡胡哨成這般模樣了,真的還可以算得是低調麼?表嚇唬咱們這些沒見識的村姑哦。
“怎麼了?”南宮平清朗的聲音,在距蕭玉耳畔不遠處輕柔的問道。
蕭玉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避開一段距離,這才吶吶的說道:
“沒什麼。只是……王爺家的這種南瓜車,玉兒自度身份,倒是有些不太敢去坐呢。還有,王爺原本說好的低調呢?”
南宮平不由得哈哈一笑:
“本王的車子,本王說誰可以坐得,自然就是誰可以坐的!這次,本王奉父王之命,去紫國觀禮,於情於理,都要稍稍正式一點的。這幾日,本王為了尋你,已經舍了這車,悄悄在外面廝混了許多天了!如不是這車子足夠招搖,替著本王唱了這麼幾天的空城計,本王還就真的不易脫身呢!如今,好不容易尋著你了,少不得的,玉兒得陪著本王安生坐上幾天車,以後本王回去,在我家父王面前,也易於交待一些的。”
“只是……”蕭玉低眉,看看自家身上尚有汙跡的殘破道袍,不由得有了幾分自慚形穢,有了幾分遲疑。
“車子上,除了不便沐浴,其餘各式設施,倒是一應齊全的。本王早就替玉兒備齊了衣服,玉兒何不上車換了試試?”南宮平依舊是說得斯文有禮,全無一點霸氣。
蕭玉又是一陣疑惑。
話說,只不過才分開幾天而已,這個神秘莫測的南宮王爺,對自己的態度,變化是不是過大了一些?!
南宮平倒是興致勃勃依舊:
“南瓜車?呵呵,這名兒,新奇有趣,卻又是何處想來!本王想著,普天之下,除了你這個滿是稀奇古怪念頭的小腦袋,再無人敢如此稱呼本王座駕!也罷,本王既是誠心請你一路同行,這車子喚做什麼,都是全都由你。只不過,玉兒,你預備還要在這裡發上多久的呆?不是說,早就餓了麼?”
蕭玉立時頓悟,飢餓的感覺,立時潮水般狂襲而來:
“哎呀,王爺,說了這麼半天,您總算是說到重點了!您倒是說說,究竟哪輛車可以換衣服吃飯?玉兒的確已經是狂餓了。”
 ;。。。 ; ; “主人,主人,倘是如此安排的話,豹兄可怎麼辦?”剛回到此處的阿彤,不禁有些急了。
“自然是你過去陪著你那豹兄咯!本王跟你家主人,可還是有細話要慢慢說的,不喜有人打攪。”南宮平俯身,繼續的笑著逗他。
看著阿彤漸漸瞪圓了的委屈的眼,蕭玉趕緊的一把抱起阿彤:
“阿彤自是一起去坐車吃飯了。哦,對了,你那豹兄,可否叫它一道跟著,隨車輛同行?”
阿彤還是鄭重的搖了搖頭:
“主人,只怕是不行的。豹兄從來嘯傲山林慣了,喚來救急,充個臨時座駕,倒還可以勉強應著,可是,倘是讓它終日裡混跡於駑馬之流,只把它當個家畜一般的養著,只怕,它是斷不能忍受的。主人既是上岸後車駕齊備,那麼,阿彤還是先遣走豹兄,以後倘有需要,阿彤再招它過來聽用,可好?”
蕭玉還沒來得及答話,南宮平倒在一邊笑逐顏開的說道:
“嗯嗯,阿彤這話說得,果然是分毫不差!本王原本還在愁著,咱們這一大堆子的人,只顧著這般聲勢浩大的走著,隊伍裡,還帶著大大的花豹,未免是太顯招搖了一些。總是易漏了行跡。如今,既是可以先遣回豹兄,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話說,你們幾個,只需跟著本王,又何愁無騎坐的車馬?凡事,總是低調一些,方是好的。”
見他說得亦有著幾分道理,蕭玉倒是不便多說些什麼,只是對著阿彤,微不可見的輕輕點了點頭。
阿彤也不願再多說,只是在蕭玉的肩頭,微微的側過臉,對著已經安靜空曠下來的暗暗的甲板,輕輕的短促的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