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萬里要不要緝兇這件事,和厲朝峰沒關係。
他招惹了自己,他就該死。
厲朝峰凝視著鐵中棠的表情,那是一種偶像在自己面前,自己卻只能展現敵意的傷感。
鐵中棠靜靜的看著厲朝峰,他聽過胡鐵花對於厲朝峰的判斷。
善良但決絕。
你不惹他,他不惹你,你惹了他,他必然會殺了伱。
睚眥是他的保護色,也是他的主觀選擇。
這是一種寧願和世界相互隔絕,也不願意和世界相互妥協的堅持。
但英萬里犯了錯,不代表著英萬里都能被人殺死,鐵中棠搖頭。
“百姓需要安寧,六扇門總捕頭被人殺死,會引發大亂。”
“哈哈哈哈哈!”
厲朝峰笑了,笑的前俯後仰,幾乎笑出了眼淚。
這的確很好笑,百姓需要安寧多好笑的笑話。
很多時候厲朝峰都不敢睜開雙眼仔細觀察這個世界。
因為他總是覺得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懸崖邊緣跳舞,等著某一天遇到意外,隨後死在街頭。
這樣的世界如何有安寧。
笑聲讓周圍的人感覺到一絲異常,但厲朝峰不在意,他只是笑。
笑的鐵中棠心中發寒,卻不知道厲朝峰為什麼而笑。
鐵中棠感覺到了一絲冒犯,皺起眉頭。
“我這句話很好笑?”
厲朝峰笑的合不攏嘴:“當然很好笑。”
看向街刀兩側,厲朝峰捂住差點笑破的肚皮。
“你知道嗎?從我離開應天之後,至少聽到了三個人活在地獄之中。”
“一個乞丐馬上要餓死,一個僕人馬上被自己的主人拳打腳踢打死,還有一個婢女”
“正在被主人強暴。”
“百姓安寧多好笑的笑話啊!!!”
說到好笑,厲朝峰笑的更大聲了。
“哈,哈哈,哈哈哈!”
五感超人,在一個古代王朝裡是可悲的超能力。
越是慈悲,越不能擁有強大五感。
一旦展開五感,厲朝峰每時每刻都要活在地獄裡。
他要做睚眥。
他總是躲在水雲間。
看不見,便不存在。
但總有一些事情逼著他前進,他只能一點點的匍匐前進。
不能衝動,因為他總是恐懼,恐懼於自己的失控。
但也不能退縮,總有人修正厲朝峰的前進方向。
厲朝峰不想改變,縱使身處地獄,他也要走向自己記憶裡時代。
最少,那個時代裡,人的生命很重要。
鐵中棠臉色變了,因為他逐漸理解了胡鐵花的話。
一個過於慈悲的人,明明很強,卻在痛苦的奮力掙扎。
胡鐵花不知道他在掙扎什麼,但他知道,厲朝峰在掙扎。
無法理解,也無法拯救。
鐵中棠看著厲朝峰因為大笑而流出的淚花,只能溫言勸解。
“天意如此,人若奈何。”
天意
厲朝峰痛苦眼神瞬間陷入冰冷,字句之間更是極為狠厲,一字一句的質問。
“那天意讓英萬里死在我手上,鐵大俠攔在我面前是想違背天意嗎?”
鐵中棠沉默了,他看著厲朝峰眼神,微微思考一番,滿臉苦澀。
不信報應,不信天地,不遵規矩。
難怪英萬里要對付他。
但善良並不錯誤,鐵中棠長嘆一聲,緩緩開口。
“你想聽聽大旗門的來歷嗎?”
厲朝峰沉默,大旗門很出名,但也不出名。
大旗門和五福聯盟的戰鬥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早在厲朝峰穿越前就已經塵埃落定。
而五福聯盟和大旗門的爭鬥,是在四十年前。
零零總總五十年,大旗門在江湖,早已是一個傳說。
見厲朝峰沉默,鐵中棠開始講述起大旗門的來歷。
“五十年前,天下沒有現在這種安寧。”
“那時的江湖,無數惡徒武功過人為害江湖,天下可稱慘無人道。”
“三怪、四煞、七魔、九惡、十八寇,每一個惡徒的武功,都可以鎮壓一地。”
“他們以殺伐鎮壓天下,江湖中人敢怒而不敢言。”
厲朝峰眼神凌厲,他當然聽過大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