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十三被艙中的氣氛壓迫的抬不起頭,不由自主的退到艙門旁。
杜姜喝道:“老牛,你抬那頭。狐狸,這頭。老子把風。”
胡蠡扭頭瞪著尉十三,怒叱道:“還不滾到外面去。別他孃的在這礙事。”其實,他是擔心尉十三知道的太多,回去說出去,耽誤了他們發財。海盜們自有規矩,所有進項都是由鯊通天一個人分配。
棺蓋重逾千斤,藍宰牛與胡蠡用盡全力才堪堪抬起一線,‘吱嘎嘎。。。’,金屬彼此的摩擦叫人後槽牙發麻。
胡蠡仰著身子向縫隙內看了一眼,霎時神情慘變,觸電般的縮回雙手。
棺蓋猛然下沉,藍宰牛雙手來不及抽回,重量全部壓在手腕上,他氣沉丹田,暴喝一聲,雙臂硬生生托住棺蓋,無奈力已竭、勁已衰,唯有負痛悶哼,倒退一步,任由棺蓋落下。
(二)
棺蓋並沒有發出巨響,卻是被棺內的什麼東西托住。
幾人的臉色大變,齊刷刷的同時後退,操起兵刃全神戒備。
此時,艙頂懸著的長明燈突然熄滅,艙內陷入了一片漆黑。
“嘎嘎嘎。。。”棺蓋由內被推開,從中鑽出一個男人。
灰衣,灰髮、灰色的面孔,整個人都被死灰籠罩,神情悽苦、怨毒,恍若世間所有不幸都被攝入這雙眼眸之中。
這人酷似一具枯萎的殭屍,眼珠在黑暗裡透著幽幽青光,好似佈滿了腐爛的黴斑。
幾個人頭皮一陣發麻,開啟棺材之時,彷佛是推開了塵封的地獄之門。
胡蠡驚叫:“鬼?”
杜姜獰笑:“鬼你孃的鳥卵!”
藍宰牛急道:“看清楚了!是個會喘氣的玩意!”迅速打量退路,怒聲喝道:“狗日的,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少裝神弄鬼的唬弄你爺爺!”杜姜狂嘯一聲,揉身而進揮刀橫掃,“小心!”夾雜著胡蠡的疾呼,刀鋒劃出凌厲弧線,劈向令人憎恨的面孔。
“刷!”刀鋒削斷了可怖的臉孔,血漿噴湧如泉水,模糊了視線,杜姜怪叫一聲,舞出一團刀光護住全身。
長明燈突然亮了起來,杜姜擦去額頭的血,待看清面前的情景,頓時驚駭的魂飛魄散,一剎那,恐懼、悔恨登時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砍中的竟然是胡蠡,凌厲的一刀將胡蠡攔腰砍作兩截。
而之前胡蠡的注意力集中在灰衣人身上,絕對想不到襲擊竟會是來自背後的夥伴,胡蠡臉龐抽搐,嘴唇依稀吐出一個字,可惜再也無法發出聲音。
同時,杜姜的目光被灰色眼眸牢牢鎖住,面部、五官、脖頸、肩膀……漸漸僵硬麻木。他怪叫一聲,反手割在自己臂上,深可見骨,血流如注,疼痛讓他恢復了些許意識。
藍宰牛嘶聲道:“不要看他的眼睛,狗日的會邪術。。。”怪吼一聲,拔出鐵柺橫掃過去。
(三)
‘嘎嘎嘎嘎……’,藍宰牛突然止住身形,他身後的一口銅棺應聲而開,爬出來一個滿面皺紋的老太婆,穿著火紅的裙子,顏色鮮豔如血,幾乎將要滴落在地,裙子上繡著碗口大的黑色骷髏。
老太婆咧嘴一笑,露出嘴巴里寥寥無幾的爛牙。
邁出棺材的瞬間,形神萎靡的老太婆突然年青了五十歲,變的靈巧而敏捷,她走了兩步,又走回去彎腰在棺材裡摸索,好似摸到了要找的東西,目光愈發詭異,取出的竟是一柄五尺餘長的厚背斬馬大刀,拎在她手裡彷佛不足二兩重。
她單手握刀,憑空揮了一揮,大刀快逾閃電,就似揮動了一根針。
藍宰牛身後的艙壁嗤嗤作響,木屑橫飛,平整的艙壁上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縫。
‘嘎崩’,裂縫突然翻卷,開裂,長達三尺。
他們之間隔著兩三丈遠的距離,三個人同時傻了眼。
這又是何等霸道可怖的刀法?
“操你祖宗。。。啊。。。”藍宰牛慘嚎,一條手臂齊肘而斷,斷臂處鮮血狂噴,他急忙彎下腰去揀地上的斷臂,卻猛然間咳出一口血,胸口、後背同時裂開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隱約可見蠢蠢欲動的臟器。
他扔下斷臂,用手掌捂住傷口,試圖阻止傷口裂開。只是這一刀的刀勁已將他攔腰斬斷,開膛破肚,哪裡捂的住。
“老杜。。。幫我一把。。。”藍宰牛喉嚨裡咕嘟咕嘟的灌滿了血,僕身倒地,赫然斷成幾截。
杜姜呆若泥塑,眼睜睜看著藍宰牛的殘軀在血汙裡蠕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