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水靈的眼眸中,脈脈盈盈。
自然,這一幕,同樣也落在鍾以恆眼裡。如斯深情的眼神,他並不陌生,可謂歷歷在目,烙在心底,可轉眼已付諸他人。落寞地轉過身,自嘲地笑笑:“鳳熙辰,這是你選的,不怨我。”
說話間,只見他猛地將那水晶錦盒拋向半空中。
“住手!”一聲厲喝,飛出一個身披袈裟的和尚,伸手去奪那錦盒。
眼看武俠片裡的場景現實上演,小麥緊緊地抓住鳳熙辰的手。
“別怕。”鳳熙辰溫柔地笑了,好似完全不關心眼前這場已然爆發的惡鬥,“聽我說……”
小麥一邊仔細聽著,一邊儘量不表現出驚訝的神色,最後待鳳熙辰說完,她忍不住嘟起嘴,耷下眉毛:“我不要你死。”
鳳熙辰笑著揉了揉她的髮絲:“二皇子會好好照顧你的,一旦我出了事,你就按我剛才說的做。”
這邊廂相擁而立,那邊廂刀光劍影,可謂屋內屋外,天上人間啊。
鍾以恆這次出手,已經完全不是先前的樣子,多年征戰沙場的經驗,將他的招式磨礪得無比狠辣,看似毫無章法,其實招招致命。那老和尚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內力充沛,揮灑自如。
然而,這場爭鬥,卻從一開始就註定是鍾以恆贏!
因為他的目的,不過是毀了那錦盒,毀了血龍,毀了鳳熙辰續命的希望!而老和尚卻是為了搶到那條血龍,一毀一奪之間,勝負已分。
“他會毀了血龍的!”可憐在某些時刻總是容易反射弧過長的小麥同學,在鍾以恆施展絕世輕功,翩翩飛舞繞得老和尚眼花繚亂,最終奪得錦盒笑傲眾人時,這才恍然大悟。
鍾以恆顯然也聽到了這句話,他立在高處,背對月光,暗夜之中,無從分辨他的神情,只聽到那乾淨而低沉的聲音幽幽地說:“鶯妹,就讓你恆哥哥無恥一次吧,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把血龍給鳳熙辰。否則,我馬上毀掉它!”
小麥心頭一震,傻子都能聽出來鍾以恆言語中那份決絕的味道。請求的話幾乎已到嘴邊,卻硬生生地被鳳熙辰的目光給逼退了。
“鶯妹……”鍾以恆心如刀割。
“辰兒!”老和尚一下子衝了過來,痛心疾首地逼問,“你不要命了嗎?!”
鳳熙辰微微低下頭行了個禮:“師父,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如果自己的娘子都保護不了,就算留著這條命又有何用?”
老和尚擰起濃眉,嚴厲的目光直直射向鳳熙辰懷裡的小麥,面色稍緩,慈愛地說:“好吧,為師就不勉強你了,鶯歌,好生伺候公子。”
乍聽“公子”這稱呼,小麥不是很習慣,好在腰間有力道不著痕跡地揉捏提醒了下,忙乖巧地答允:“是,師父。”
鍾以恆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至於血龍銷燬與否,則不得而知。
送走了普賢大師,鳳熙辰關上門,扶著小麥回到床邊。
“你怎麼了?”小麥剛轉身,便看到鳳熙辰輕輕扶額,步子也有些踉蹌。
鳳熙辰放下手,淡淡一笑:“沒事,可能剛才受了些涼。”
“……”小麥剛想說點什麼,就被鳳熙辰搶斷,邪魅一笑,側身上床,“都說好事多磨,既然磨過了,我們也應該成了這樁好事吧?”
小麥心裡擔心得不得了,哪還有什麼翻雲覆雨的心思,攀著鳳熙辰的肩央求道:“我們去把血龍拿回來吧。”
鳳熙辰直勾勾地看著小麥的眼睛,彷彿要將她深深銘刻在腦海中一般,看到小麥緊張得肩頭都在顫抖,不由地笑了起來:“血龍是鎮國之寶,我要他拿血龍交換沈鶯歌本來就是想逼他知難而退,沒想到這個感情用事的男人還真的找來了。我若真的用了這條血龍,只怕賢妃二皇子一脈全部會受到牽連。”
小麥出生普通人家,再加上學校的教育已經完全忽視了社會責任感這部分,所以在聽到鳳熙辰如此說,縱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還是有些婦人之仁:“不管怎麼說,那些都可以另外想辦法營救啊,可你的命……如果……”
鳳熙辰淺笑著凝視小麥著急的樣子,半絲玩味浮在唇邊:“我與你好像不熟吧。”
“啊?”小麥正在絞盡腦汁全力以赴說服鳳熙辰,忽然聽到這句話,猶如當頭棒喝,一下子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心裡也涼了半截。
訥訥地收回攀在鳳熙辰肩膀上的手,回過臉去避開他誘人的目光,垂下臉,半晌才應上一句:“哦。”
鳳熙辰在她的背後笑了,猶如寒冷刺骨的冬天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