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厲內荏地逼著南音向她媽媽認錯,如果以三嬸的反應為x軸,三叔的反應為y軸的話,南音就是那個倒黴的、被外力任意扭曲的函式影象。這個可憐的孩子,那兩天只要醒著,就像個實驗室裡的小白鼠那樣跟在西決身後,似乎這個家裡埋滿了地雷,她一刻也離不開西決這個神勇無比的掃雷專家。於是西決那種保護神的幻覺又一次得到了虛妄的滿足,他們倆不止一次地強迫我收看那種“兄妹情深”的肉麻畫面。我們可愛的小叔功不可沒,他從醫院火速奔到三叔家裡,做出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上百次地重複著“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賭氣是沒有用的最要緊的是想辦法補救”——順便羞澀地看著三嬸慘白的臉,底氣不足地加了一句,“若琳她現在是真的非常非常想喝你煲的湯”。——我當時差點兒沒有反應過來誰是“若琳”。我知道,這麼多年來,小叔已經太習慣於依賴三叔三嬸的這個家,他比誰都害怕這個家被什麼東西撼動,尤其是在他一夜之間成了父親的這種手忙腳亂的時刻。千載難逢的是,我媽居然也破天荒地摻和了進來,她坐在客廳裡大言不慚地跟三叔說:“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南南從小那麼乖,你們幹嗎要這樣為難她?我做夢都想有南南這樣的孩子,可是你們看看我生的是個什麼東西,我要是也像你們一樣總是反應這麼大,我也該去跳樓了——”三叔頓時大驚失色地打斷她,“你喝水,喝水,不然茶要涼了。”一面緊張地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