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進去。先是為何濤的病忙,後是為何濤的死忙。何濤雙親的接送安置,遺體告別,送葬……其間的瑣事千頭萬緒,這個時候,家裡沒個男人根本不成。唯一的男人——至少鍾銳認為他是夏家的男人——姜學成,由於自己麻煩重重,有時反而要牽扯著別人的精力。就在這段時間,鍾銳的公司裡出了事。
OLTO推上市場後滯銷,調查結果,一個效能與他們幾乎一模一樣的產品VLD已先期佔領了市場。出品公司是正中電腦公司。
鍾銳把譚馬叫了來。
“譚馬,我們都清楚,方向平絕無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做出OLTO,除非他拿到了核心資料。公司裡掌握核心資料的只有你我……”
譚馬不說話。
“他給了你多少錢?”鍾銳輕聲問。
“……十萬。”
“才十萬?”
“對!他要給我二十萬,還有千分之二的分紅!”
“你沒要。”
“不能要。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為什麼要走這條路?”
“我買了套房兒,我們得有一個固定的沒人的地方待著,天眼瞅著冷了,噢,最近我認識了個人兒,應該說是早就認識了,小學同學。”
鍾銳嘆口氣:“譚馬,這不是正路。”
“是近路。”
鍾銳拿起電話,“找方向平!”
方向平公司裡一派生氣,為使用者安裝VLD的人員忙得不可開交。鍾銳來電話時方向平正跟人談技術合作的事,但他還是決定推開一切事情與鍾銳會面。他渴望那個想象已久的場面。
鍾銳背靠切諾基車身而立,刷,刷,刷,一個穿黃馬甲的女工在掃落地的秋葉。晚霞漸隱,夜幕未至,天邊一片深紫。路人行色匆匆。不遠處一個生意清冷的賣煎餅果子的小販幾次試圖對鍾銳微笑,終因對不上眼神兒而作罷。
黑色的“大宇”急馳而來。
鍾銳挺直了身子。
方向平神采奕奕。
“你好,鍾銳。”他伸出了手。
鍾銳沒接這隻手,而是把一張軟盤遞過去。
“你們的VLD。說吧,怎麼回事?”
“你身上沒帶錄音機吧?”
鍾銳沒明白:“什麼?”
方向平大笑:“玩笑玩笑。你的為人我清楚。那麼,我也以誠相待——正如你所知道的,都是事實。”
“你不覺著這麼做有點卑鄙?”
“絕不是你所想象的‘卑鄙’。我無意搞垮你,只想強大自己。什麼是競爭?這就是。鍾銳,你的失敗在於過分倚賴自己的一技之長,而競爭所需要的,是綜合能力。”
看著方向平自鳴得意的狂妄,鍾銳把原本想說的話收了回去,這種人,不給他點教訓不知道痛。
“謝謝指點。”鍾銳說罷,轉身走開。
方向平覺著興猶未盡,又在沒有對手的原地陶醉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走。
週末,要下雨了,外面響起雷聲。公司在開會,譚馬的位置空著。鍾銳主持會議。
“OLTO銷售情況不好,主要是因為有人採用不正當手段,盜取了關鍵技術,搶先佔領了市場。但請大家相信,這只是暫時情況。公司工作按原計劃進行。……目前的困難是,OLTO銷售受阻,造成資金緊張,廣告及AT專案的開發都面臨資金問題,困難很大,但肯定是短期困難。因此,我想發動大夥集資以渡難關……”
“集資可不能白集啊。”一個人憂心忡忡。
“高利率。”
“如果萬一……”
“沒有萬一,請大家相信我,”說著掏出一張存摺,“我個人現在就這麼兩萬塊錢,先帶個頭。”
眾人表情嚴肅起來。
一人探頭進來:“鍾總,譚馬回電話了,說他有事,不能來。”
鍾銳呼譚馬。
譚馬與一個高大的女人從一輛高階轎車上下來,車前是一家裝修得富麗堂皇的餐館。
門童殷勤地為他們拉門,稱女人“於總”,稱譚馬“譚先生”。
“五子,叫大廚給我們弄點吃的。”女人邊走邊吩咐迎出來的一個小胖子。
“您想吃點什麼?”小胖子邁著碎步扭臉看著女人的臉問道。
“你想吃什麼?”女人扭臉問譚馬。
譚馬顯然還不習慣這陣勢,“隨便吧……”
“隨便。”女人對小胖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