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塊紙擤了把鼻涕,進到家,對老喬說:“給她媽打電話呢,遇到難處就想起媽來了。唉,都比我強,我現在就是有天大的難處,難死,我媽也不能管我了。”
“你跟著起什麼哄呢?……心軟了不是?說到底她才二十多歲,還是個孩子。以後長點記性,別腦子一發熱怎麼痛快就怎麼幹。我就一向不贊成報復行為,報復不成,窩囊,報復成了,空虛,那些壓根不是壞人的主兒還會感到內疚,比如你……”老喬喝口水,嚥下,繼續闡述他的生活真諦,“怎麼說呢?損人利己不好,損人不利己更糟!”
許玲芳聽著佩服得要命,目光溫柔傷感地看著自己的丈夫道:“我沒看錯了你,你的水平,當總理都行。”
老喬點點頭:“所以我一再跟你說,看人不能看一時一事,儘管我眼下被閒置在家,但是一旦出山……”
“那是肯定的。”
“唉,人生在世有一知音足矣!”
對門打電話回來了,許玲芳把桌上的剩火燒在盤子裡歸置了歸置,提起了熱水壺,嘴向對門努著,“給她送去。”
“我去吧,我的人緣比你好點兒。”
許玲芳眼一瞪:“你不許去!”
王純正在收拾東西,許玲芳推門進來。
“王純,還沒吃飯吧?”
王純努力遮掩哭過的痕跡:“我不餓許大姐。”
“不餓也吃點兒。”她把火燒和水放下。
“謝謝了。”
許玲芳欲走,又沒走,停了停,“你怎麼了王純?”
王純搖了搖頭,笑笑。
“遇事想開點,什麼都能過去。……”說完了連自己都覺著說得沒勁,咬咬牙,“王純,我這個人你也知道,急躁,心裡擔不住事,毛病忒多。是我對不住你,你心裡有氣有火,衝我撒吧,撒完了你或許能痛快點兒。……”
王純抬起淚水模糊的眼睛看著許玲芳,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她極力壓著哭聲,肩頭因此而劇烈抖動,許玲芳緊緊扶住那單薄的雙肩,感受著一個年輕姑娘沉重的傷痛、孤苦、柔弱和無奈,兩顆淚珠從她的眼中滾出,落在王純烏亮的髮絲上。
曉雪上班了。
下午,周豔開啟水進門,看到曉雪,非常高興:“你來了曉雪!你不在的這幾天可悶死我了。跟你說,我最近又處了一個人。”
“是嗎?什麼樣的人?”
“經理,有一輛自己的車。”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我!……你孩子怎麼樣了?”
“好多了,今天他爸爸陪他,我說來看看。”
“其實不用來,這兒屁事沒有。”
“那也得來呀。”
“是啊。我妹妹她們單位已經開始精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