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個菜,服務員剛要走,王純叫住了她:“再要一個桂魚,一個酥皮蝸牛,一個豌豆苗,”又對鍾銳笑笑,“你要多吃青菜,你太不愛吃青菜,這樣不好。”
“要什麼飲料?”小姐問。
“葡萄酒。要你們這最好的。”王純說。
鍾銳一怔:“幹嗎要酒?你不喝酒,我也不愛喝……”
“那是平時。”
鍾銳盯住了王純一直迴避著他的眼睛:“說吧,到底什麼事?”
服務員送來了酒和冷盤,倒好了酒,這才走開。
鍾銳說:“王純?”
王純舉起杯子:“來!”
“先說什麼事。”
“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這我已經感覺到了。往下說。”
“……我要回廈門,明天。”
鍾銳明顯鬆了口氣,“回家住一段也好,這些日子我們經歷的事太多了,你需要放鬆一下。買的哪次車?”
王純從兜裡拿出車票,鍾銳接過看了一下,還給她。“到時候我去送你。家裡人知道你要回去嗎?那邊有沒有人接?要不要我給他們打電話……”
“鍾銳,我是回廈門……工作。”
“什麼?!”
鍾銳的呼機響,他看都沒看就給關了,眼睛緊緊盯著王純。
王純看著杯中的紅酒。
“……我父母身體都不太好,就一個弟弟去年也考大學去了上海,我回廈門工作可以照顧父母,住在家裡條件也比在這兒要好得多。我父母也同意,噢,應該說他們很高興。……”
“就是說一切都已經定下來了?”
“……我目睹了你和你兒子的骨肉至情,還有你和她,夏曉雪之間那種種扯不斷的聯絡……”
鍾銳擺擺手:“我問的是,是不是一切都已經定下來了。”
“是。”
“定下後才來通知我?”王純不說話了,鍾銳輕聲、溫和地:“那麼,還想不想聽聽我的意見王純?”王純搖了搖頭,這時鐘銳依然平和:“把火車票給我。”
“幹嗎?”
“我去幫你退了。……聽話。”王純只是搖頭,鍾銳終於爆發了,猛地立起一拍桌子,大吼一聲:“給我!聽到了沒有?!”
桌上杯盞齊跳,酒瓶倒,又滾落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驚動了四方吃客,都扭頭看他們。
小姐帶著保安匆匆向這邊走來。
王純焦急地叫:“鍾銳!”
鍾銳隔著桌子探身過去抓住王純的雙肩:“快點!給我!……王純!”王純只是搖頭,什麼都說不出。鍾銳搖撼著她:“快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一隻警棍擱在了鍾銳的胳膊上,鍾銳機械地扭過頭去,看到了保安冷冷的眼睛。
“先生,我勸你還是客氣一點好。”
“噢不,他不是……”王純試圖解釋。
保安和氣地:“不要怕,小姐,這裡有我。”又對鍾銳,“請把你的手拿開。”
鍾銳瞪著他。
保安手上加了點力:“我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鍾銳鬆了手,突然,鬥志全無,坐下,把臉深深埋進了胳膊裡。
王純的臉上淚水奔流。
這天晚上,曉雪在醫院值的班。丁丁睡了,她坐在夜暗裡,雕像般一動不動。
曉冰和何濤晚上的演出因此沒有看成。
沒有憤怒也沒有了抱怨,所有人都明白,曉雪的婚姻這次真的是走到頭了。
很晚了,曉冰毫無睡意,坐在床上看一本媽媽的影集。今天媽媽又取回了一批照片,讓她夾上。
影集上全是一個個剛剛問世的小嬰兒,都是媽媽經手接下來的孩子,不知到底有多少。曉冰去了媽媽房間。
“媽媽,經你手接生的小孩有多少了?”
“那哪裡記得清。”
“大約!”
“有三四百個了吧。”
“唉,姐姐怎麼就不像你呢。”
“不像我什麼?”
“她太沒志氣。”
“你沒結過婚,沒孩子,沒法理解你姐姐。”
“那我爸比鍾銳還強呢,至少作風正派,你不是說離也就離了嘛。”
“那還是因為我太年輕。”
“媽,你後悔了!”
“無所謂後不後悔,只是越來越多的想,如果不離呢,會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