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的政治風波來。我的選擇該是什麼,忠於君主還是忠於內心的良知?總之,在我沉默不語的時候,別的欽天監已經趕緊照著皇帝的意思上報了。在以後就是一連串的風波,株連被殺者近兩萬,我也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小案子牽連下,丟了官,下了獄,然後就無聲無息地死掉了。
知道了古人愛在天意上做文章,我的第三世就決定當個翰林好了,一個陪在皇帝身邊,只同他吟詩作畫,陪酒侍宴的帝王清客。
後宮爭鬥與我無關,前朝權爭與我無涉,我只要做一個名動一時的才子,以清名而獨善其身就好。李白和司馬相如看不起、不肯安份待著的職位,我做得快活自在。倒要看看,這麼一個清閒職位,又能有什麼要命的選擇落下來。
然而,原來這個世界,果然有人處就有是非,竟是無論如何,也躲不盡的。朝中權力紛爭,左相一派為了打擊性子忠正耿介的御史,出盡惡毒手段。奈何那御史行事極為方正,又清廉自守,竟無半點把柄可以讓人抓到。
左相遂取了御史平日寫的詩,讓人一字字掰開揉碎了找忤逆的證據,之後再向上舉報,又因為我文名甚重,便要我做證,稱那詩中確有反意。
我自然不肯做這樣的證。然而,這是身為忠臣,對國家對皇帝盡忠嗎,不不不,我只不過是覺得,這種文字獄太過荒唐可笑,不肯讓自己涉身其中罷了。甚至忍不住為御史說了兩句分辨的話,以我在文壇的身份,從正常角度解釋詩詞。
可是,原來,在官場上,朝廷中,沒有什麼可笑的事情不會發生,沒有什麼荒唐的事,不被視為正常。
所有參予審查的官員,都承左相意旨行事,找不到證據,光說一句,你筆下沒寫,但你心中一定有想,“意動”二宇,竟也是殺身之罪。親身經歷,才知道,原來張湯以“腹誹”定臣子之死,秦檜以“莫須有”決英雄之罪,徐有貞以“意欲”斷于謙之亡,景帝竟可以拿到陰間造反的理由,逼死周亞夫,原來這一切都是完全正常且合理地。
當然,我做為曾經為意圖謀反的御史辯護過幾句的人,也逃不過同黨的罪名被殺。
那三世的小人物,我做得實在鬱悶極了,第四第五世時,乾脆就一世做大將軍,一世直接當到丞相,可算是出將入相,位極人臣了。
然而地位這麼高,當起忠臣,自然也就死得更壯烈更悲慘了。
第四世的大將軍,手握兵權,又難免功高震主,更連連立下不賞功,叫哪一個皇帝放心得下來呢?
手下勸我起兵造反時,我倒是真正做出了一個忠臣必然的選擇,軍隊是國家之器,豈可因私利而引發國家內亂?
在那之後的誅殺也就沒有什麼太大的意外了。
至於第五世,結局倒不是太慘,至少不是被皇帝殺死的。做一個忠臣,做一個好人,我選擇了用什麼方式來運用我手中的權力,這就毫無懸念了。
當然耿耿諍諫是免不了的了,與邪惡做鬥爭是少不了的了,替百姓主持公道更是缺不了的了。
於是,今天不讓皇上廣選秀女,明天不許皇帝大建宮室,後天要求肅清貪官,大後天又宰了四五個強搶民間的惡少,大大後天,跳起來,把皇帝想加稅的意旨給封駁了回去。
於是乎,把皇帝、大臣,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得罪光了。
御史們開始聯名參我專權擅斷,朝中掀起對抗我的公議。最後我不得不請辭相位,閉門待罪。
之後又屢遭貶謫,流放於荒涼之地,我於悽風苦雨之間,忍受貧病之苦,受小吏凌辱折磨之時,朝中民間,也並無一人,為我奮然而起,出手相助。
也許曾有幾年,我還被人記得,還被人稱道是好人,是忠臣。然而,三秋一過,世人便將我忘懷了。
我死的時候,冷冷清清,屍體被一拓薄土蓋著,幾次風雨之後,就露了出來,被野狗拖去了。
我歷了五世,以五種不同的身份做出了對於人生的選擇,也接受了結局。
教授認為我很稱職,也許不是特別出色,但模擬做得中規中矩,沒有犯什麼錯,一切的選擇,一切的做為,都極為符合我所要扮演的人物。
是啊,和那個行事過於極端的輕塵,以及萬事不經心,從來不努力的阿漢相比,我和小容這種認真聽話的好學生,到哪裡去求啊。
當時除了象張敏欣這種選題特別容易的同學,論文已經透過之外,我和小容算是模擬得最順利的人了,基本上教授已經示意我們,下一世只要不出大差錯,論文百分百透過了。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