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遠處停在半空的一片微光,認了很久終於認出那是守城門牆上的氣死風燈。
“快到了?”輕輕的吸了口氣,瑞珠喃喃般的小聲問,四兒點了點頭,瑞珠搖搖晃晃的支起一直癱靠在四兒背上的身子,四兒覺得原本因為兩人緊靠而一直溫暖溼熱的背後漸漸被冷風吹透,瑞珠仰起臉,輕輕的舔了舔被夾著雪片的雨打溼的嘴唇。
晨光漸漸爬升,藉著昏暗的晨光四兒已看到遠處緊閉著的城門已緩慢的漸漸開啟,守城的兵卒低聲抱怨著這一大早就冷得要命的鬼天氣,剛剛把一扇城門開啟,就看到一騎快馬從官道上急馳而來,連緩都沒緩的一頭衝進城裡。
“怎麼了?莫不是要打仗了?”被馬蹄濺了一身泥水的女衛們驚魂未定的相互對望了一眼,決定把這一大早就遇上的倒黴事私瞞下來,本來她們這些守城門的兵衛負責的就是盤查那些進出的民眾,如今那騎快馬她們連攔都沒來得及攔就衝進了城裡,先不說那馬上的人是不是有什麼要緊事,只說她們這失察懈守的罪責就夠上面的人罵她們半天了,這樣與其自找罪受她們還不如就當沒見過那匹馬呢!
快馬急馳的穿過泥濘的大街小巷,四兒遙望見臺階上等了三四個人的王府側門,月總管沉著臉焦急的望著轉瞬間飛馳到近前的馬,四兒死死的勒住韁繩停下已經跑得有些瘋狂了的烈馬,月總管飛快的上前一步扶住那個幾乎是從馬上摔下來的人。
“準備馬車還有隨從,等到天光大亮了以後讓那些人浩浩蕩蕩的招搖過市去狩獵山莊把還待在那兒的‘我’給接回來,還有告訴憐香和惜玉別急,我沒事,讓她們兩個跟著馬車回來……”瑞珠扶著月總管的胳膊輕輕的吸了口氣,搖晃著慢慢自己站穩了身體。
月總管沉默的點點頭。
“這裡站的人都是信得過的吧?”瑞珠掃了一眼身旁的人,月總管低低迴答了一聲‘是’,瑞珠點點頭,說了一聲:
“好,其餘還該做什麼你知道,去辦吧!”
月總管憂慮的望了望瑞珠即使綁了很厚的布帶依然透出血水的手臂,瑞珠咬緊牙輕輕推開了月總管扶著她的手,強拖著有些發虛的腳步快步走上臺階,四兒僵坐在馬上凝望著女人背後滲成一片的血水,瑞珠跌跌撞撞的衝進院子,原本至少還應該有些守衛的院子裡竟然安靜得沒有一個人,瑞珠飛快的走到憐花閣的院子外,剛要進去卻又忽然停了下——
“你別過來,我身上有傷,小心這滿身的血味又燻得你難受——”
伸手抹了抹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冷汗的成串水滴,瑞珠咬著嘴唇頭也不轉的啞聲說,那個靜靜的站在樹旁的修長身影欲言又止的動了動,終於還是沒有出聲的沉默下來。
瑞珠閉了閉眼,剋制住自己想再向那人望上一眼的慾望,飛快的走進憐花閣。
細密的雨絲打在已經呈現枯敗之象的草木上發出沙沙的輕響,瑞珠快步走上臺階,來到門前卻發現自己想要推門的手竟然微微的打著顫。
一股帶著濃重的藥味的溫暖氣息從開啟的門裡撲了出來,瑞珠緩慢的走進屋,溫暖的空氣裡除了藥香還有一種奇異的味道,蕈香站在臥房外,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面色慘白的瑞珠。
“他……”瑞珠艱難的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卻是低如蚊蚋般的,猛地閉上嘴,瑞珠幾乎是惱怒的咬了咬牙,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一般的僵硬著低聲問:
“他死了?”
蕈香清瘦的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沒有血色的嘴唇低低的吐出兩個字:
“還沒。”
瑞珠飛快的掃了一眼蕈香沒有表情的臉,但蕈香只是躲閃的低下眼簾,慢慢讓開了門的位置低低的說了一句:
“王爺進去吧,過了今天也許他就再沒有睜開眼的力氣了……”
瑞珠的身體緊繃的抖了抖,一聲不響的沉默著慢慢推開那扇微掩著的門,走了進去。
站在門外的蕈香低著頭一語不發的望著自己的手,一直木然的臉忽然一點一點泫然欲泣般的扭了起來——他知道他終於還是嫉妒了……雖然是他請求四兒公子去狩獵山莊的——可是如今看到瑞珠真的連性命都不顧的為茹葉趕了回來——他只有一個感覺——嫉妒!
他從沒想過他也會嫉妒,他溫柔嬌羞,他善解人意,更重要的是他不會嫉妒——他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對於他來說王府是個好地方,他想在王府裡安安靜靜的生存下去,他知道自己唯一的優點就是溫柔細緻,所以他就努力的把自己的溫柔細緻發揮到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