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勻長了,春航又靜了會兒,慢慢的反過手,輕輕握住瑞珠一直拉著他的那隻手。
只是假裝睡著的瑞珠動了動,身旁男人特有的那種清新味道混著暖烘烘的熱氣鑽進瑞珠的鼻子,讓她身上那些痛似乎都稍稍減輕了些,那日瑞珠在臺階上昏倒之後,就被人連扶帶拖的就近弄進了茹葉房裡,原本是春航和月總管是顧慮著瑞珠提前回府的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才把瑞珠放進茹葉房裡,可是沒想到瑞珠這一昏就連睡了兩天兩夜,一直到那邊憐香和惜玉跟著去狩獵山莊接人的馬車招搖過市的回了府,瑞珠才算稍稍清醒一些的睜開眼,心急火燎的憐香和惜玉看到自家主子就這麼憋屈的在外屋裡搭了個床,原本立時就想讓瑞珠搬回自己的院子的,但卻沒想到昏睡了兩天都沒顯出一點毛病的瑞珠卻在要挪地方的時候突然發起燒來,嚇得府裡一干人趕快把前兩天都沒敢請的太醫急忙請到了府裡,太醫檢查之後說估計是在搬動的過程中又扯裂了傷口,結果傷口一下感染了炎症才會起熱,這下沒人敢再讓瑞珠挪窩,瑞珠就這樣在茹葉的房裡住了下來,一干人為了方便照料她,乾脆就把憐花閣裡的下人房略微打掃了一下就住了進來。
原本清桐等人還怕春航待在瑞珠身邊會暈血,但卻沒想到這原本稍稍聞聞血味就會吐得昏天黑地的春航公子這次不但沒表現出半絲怯懦,反而更加衣不解帶的沒日沒夜的耗在了瑞珠床前,瑞珠人雖然燒著但神智卻還清醒,每次換繃帶時都想叫春航避開但春航卻雷打不動一般一直陪在瑞珠床前,弄得瑞珠每次看著春航忍得發白的臉總是要心疼好一陣,憐香和惜玉原本都是瑞珠的貼身近侍,但見了春航和瑞珠的那副模樣,那兩人也就都知趣的故意避了,時時都留下機會讓自己那雖然傷得趴在了床上、卻依然不老實的主子和春航親近。
原本按瑞珠身體的底子,這一次雖然傷得厲害卻也不應該拖得越來越厲害,但偏偏瑞珠的燒卻發得奇怪,每次都在覺得快好了的時候突然就又反覆了起來,相較之下反倒是裡屋裡的茹葉身子好的快,人雖然依然不能下床,但自從那天拔光了壞血這人就眼見著慢慢有了起色,再加上蕈香和雁兒一直細心照料,聽說兩天前就已經開始可以吃肉糜粥了。
瑞珠雖然就和茹葉隔了一牆,但這裡屋外屋卻好像隔了一個世界一般,天氣進入冬天開始變冷,月總管怕外屋大容易走風,所以特意帶人挑著杆子掛起了一層加了皮的棉帳,又在棉帳裡支起了火盆,粗看起來到好像是在屋子裡蓋了個小帳篷般,既保暖又隔音。
這邊的茹葉還不能下床,蕈香和雁兒又沒敢告訴他瑞珠就睡在外頭,所以過了這將近十天的功夫茹葉也不知道那如一塊石頭一般埂在他胸口的人就住在他外面,再說那邊的瑞珠,白天的時候倒還沒見她怎樣,但到了晚上這人就不安分起來,總是睡到一半的時候就突然悄悄的起了床,一語不發的挪到裡屋去擠進茹葉床上,第一次春航半夜醒過來發現她不見時還真是嚇了一大跳,但隨即一找就發現瑞珠不知什麼時候爬上了茹葉的床。
春航在一旁看得心裡發酸,一同被驚起來的憐香和惜玉看那樣子反倒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只能先這麼放著想等天亮再把自己主子叫起來,但沒想到第二天天沒亮瑞珠就醒過來自己又慢吞吞的挪回了外屋的床上,惜玉在一旁旁敲側擊的小心問了,卻發現瑞珠對頭天晚上自己什麼時候爬上茹葉床的事一點也不記得,眾人沒法多說,然後到了第二天晚上瑞珠依然如法炮製,就這樣每天半夜瑞珠都會夢遊一般的擠進茹葉的被窩然後到了第二天一早就又自己走了回來,眾人瞧在眼裡心裡明白這是自己主子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一顆心還是系在裡屋那人的身上,雖然憐香和惜玉過去全都對茹葉心有間隙,但如今看這屋裡屋外的兩個人全都又是傷又是病,模樣一個比一個可憐卻又一個比一個倔強,這兩個人心裡也就漸漸生起些許的憐意,雖然她倆依然還是不喜歡那個茹葉,可眼見自己主子喜歡茹葉的這顆心恐怕是改不回來了,也就只好對裡屋那個做了錯事的人放下怨恨就算是這樣不冷不熱的姑息了去。
瑞珠半夜夢遊的事,這邊春航和憐香惜玉雖然知道卻全都閉口不提,那邊茹葉因為喝了四兒給配的安神藥總是睡得人事不醒更不知道,所以其他人也就全不清楚為什麼瑞珠的病會總是好好壞壞的反覆個不停,只有這一連十天幾乎都是衣不解帶的守在瑞珠身邊的春航最清楚其中原因,春航把瑞珠總是悶在心裡的東西看得清楚,心裡,也就更是為他看到的這份清楚而傷心。
天光大亮,憐香和惜玉端著熱水和毛巾輕手輕腳的走進來,一直就沒睡實的春航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