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的抬起頭,昏暗的燭光中少年尖瘦的臉顯得異常的蒼白。
“你哭過了……”少年有些茫然的咬了咬嘴唇,蕈香拉著少年的手在床前緩慢坐下,勉強的扯起個笑,低聲說:
“我沒有……你……好好睡……把身子養好了……以後……”
躺在床上的少年靜靜的望著蕈香紅腫的眼睛,安靜了半晌,忽然很低的聲音道:
“蕈香……你別恨我……我死了你也別哭……為我不值……”
“你別瞎說——”蕈香緊緊的皺著眉,小聲呵斥著,少年被蕈香說得老實的閉上了嘴,但一雙漆黑的眼睛卻依然安靜的望著眼睛被某種東西朦朧了的蕈香。
“你別哭……我睡……你別哭……”躺在床上的少年忽然閉上了眼,翻了個身縮在被子裡喃喃的小聲說,蕈香感覺自己拉住少年的手被少年反手握得緊了些,溼熱的液體一波一波的滾溼臉頰,那少年被髮作的藥力帶進睡夢裡的時候喃喃的嚥下一句模糊的低語:
“……別哭……”
96 佾情
半夜,佾情聽到自己屋裡的門被人用力的一腳踹了開,有些冷的風從門外灌了進來,佾情咬著嘴唇怯怯的望著那個一語不發的走到自己床前的人影,一點一點的撐著自己疼得要命的腰在床上挪開了一個地方。
站在床前的人影一句話不說的爬上了床,蠻橫的一把拉過佾情裹在身上的被子全蓋在了自己身上。
佾情咬著嘴唇望望四敞八開的屋門,雖然想去關門卻腰疼的心有餘而力不足,被搶去被子的男人被涼得身子抖了抖,想了好一陣,終於壯起膽子,小心翼翼的掀起一個被角把自己塞了進去。
一點一點的蹭到瑞珠身旁,佾情咬著嘴唇竊喜得彷彿偷到了白薯的老鼠一般,小心翼翼的咬著牙蜷起身子,佾情努力把自己縮在瑞珠身旁,心尖上抹了蜜一般的甜滋滋的睡了去。
第二天的朝上納蘭王爺依然稱病未到,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下朝後,女帝在琉濤殿皺著眉問站在下面的李竹君:
“那個小倌兒真有那麼絕色?”
“這個……”李竹君為難的皺皺眉,想了想才接著道,“微臣只聽說那個這五六天裡京城裡夜夜有人在街上策馬狂奔……而且次次……都是向著那條煙花巷去的……”
“聽說……明年三月京城裡的品花宴那個小倌兒也參加?”女帝嘴邊慢慢露出一絲笑,李竹君抬頭掃了一眼邊笑邊沉思著的女帝,靜了靜才低聲說:
“那品花宴雖然評選的是花中之魁,不過原本也是一干風流學子們舞文弄墨展示才華的所在,所評選的百花也是一干清倌兒,所以……”
“朕到想看看這京城才子們手裡的花釵究竟會花落誰家——”
“微臣明白……”
女帝望著躬身施禮的李竹君微微笑了笑,接著道:
“另外,雖然抱美人朕不反對,不過朕還是希望能隔三差五的見一見我那皇妹——”
“微臣一定轉告王爺。”李竹君苦笑著低聲答道,那日她與瑞珠第一次相見便已覺出那位王爺恐怕不是真如傳聞所講是個性子軟得像棉花一般的人,幾次接觸下來,她只覺瑞珠給人的感覺有時是城府深沉得另人懼怕、有時卻又是率真爽朗得讓人驚訝,認真琢磨下來便可知那個瑞珠王爺處事可謂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其中究竟是真大於假還是假大於真她卻未能看出——她李竹君從一介白丁爬升至現今雖說有女帝庇護,但之前作為女帝的一顆隱子,她能入朝更多的還是靠她自己,她亦明白雖然她已為官但其實真正的仕途之路才剛剛開始——而且照現在朝裡的形勢,她有時會不得不佩服那位王爺能在朝中穩坐中間那麼久,朝中兩派那一邊都不是善茬兒,就算機敏如她要是想在朝中真的扎穩腳跟恐怕所需的時日也不只是一年半載,而這段期間,能在暗中做她擋風板的人恐怕就只有那位她現在還摸不透真正心思的納蘭瑞珠小王爺了——
瑞珠在風月樓裡胡混了幾日,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從床上爬起來,然後氣不順的時候就找那個腰扭了依然時不時就向她諂媚的小白撒撒氣,她不得不承認,把那個總是千嬌百媚的傻瓜小白弄得眼淚汪汪的、想哭又不敢哭實在是件很爽的事——她每天心情最爽快的時候就是等那個小白把自己弄得香噴噴了以後,她再借口給他揉腰、強按著他用一股嗆人的藥油味把他身上那股讓她心煩的香味遮下去。
就這樣,在她的辣手摧花下佾情已經有五六件衣服犧牲在那罐現在只要一提起來就讓他恨得眼睛發紅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