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的瑞珠一下子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強打著精神睜了開眼。
目光與男人的眼相對,瑞珠看到那人平靜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四兒弄醒王爺了?”男人低聲問,瑞珠在相當近的距離之下細細的望著面前那張端正清秀的臉,之前幾天她不是燒就是睡,幾乎沒怎麼好好看過這個一直在她身邊伺候的男人,如今細細的打量之下,瑞珠才發現眼前的男人雖然是平眉平眼,但眉平而娟秀,眼平而內秀,鼻埠正,嘴唇薄而小,色澤粉潤純正,不媚不妖,若細說那張臉上有什麼特別好看的地方,恐怕讓瑞珠想破腦袋也說不出來,但若想找出那張臉的不好來,卻也是件萬難的事,若說那張端正清秀的臉上唯一有些惹人眼的地方,大約就是男人額頭的上的那點紅痣,那點痣若長在眉心,只怕那張臉便會長得刁鑽妖媚了去,但那點紅痣卻端正的長在眉心上的三分,額頭上的正中,倒給那張臉又平添了幾分端正內斂的感覺,只是——
“你多大?”瑞珠盯著男人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她看了半天硬是沒看出他的年齡!
四兒低下眼簾,語氣平淡的低聲回答:
“二十四了。”
瑞珠有些驚訝的怔了怔,居然比春航還大。
“王爺還是多歇歇吧,一會兒還有藥要吃呢。”四兒垂著眼簾輕聲說,瑞珠忍不住輕輕皺了皺眉,她這幾天除了睡就是睡,想她剛附身那會兒明明之前受了那麼重的傷卻沒兩天就生龍活虎一般了,可今天她連坐都沒坐起來,只和人說了幾句話,就累得打瞌睡了,難不成她真的病得那麼厲害?
彷彿明白瑞珠心裡的疑問,四兒垂著眼簾低聲說:
“王爺之前病得十分兇險,太醫說雖然王爺表面上看不出有什麼大礙,但其實是內火急衝傷了心脈,若是一般身子差的人只怕會落下口眼歪斜、手腳不勤的毛病,但王爺吉人有天相,生生的熬了過來,只是這一病把之前細心調養積攢下的根基都消耗光了,所以還需要好好滋補一下才不至於落下不實之症。”
瑞珠小心的嚥了咽口水,滋潤一下自己幹了的喉嚨,所謂的口眼歪斜、手腳不勤不就是中風嗎?呵呵,看來她的確是從鬼門關又溜達了一圈,如果沒溜達好的話,沒準她就又去見骷髏先生了……那樣,還真是對不起骷髏先生送她的這個好皮囊啊……
“把叔父留下來的那個什麼湯拿來,我要潤潤嗓子。”
瑞珠躺在枕上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食盒,她要大補,多多的補,以後她也要注意一定要多吃什麼燕窩銀耳人參鹿茸之類的東西,一定要把身子調養得壯壯的,她還要心胸寬闊、少生氣,要不然如果她真中了風,那不死也慘啊,想想看她那時只能成天歪歪扭扭的躺床上,想要說話,沒出聲口水卻先流下來了,先不說別人覺得怎麼樣,她自己都覺得噁心!
“王爺大病初癒,胃口還淺,不宜吃太多東西,”四兒低著眼簾,平平靜靜的說,“陳皇父拿來的羹湯雖是貴重東西,但越是珍貴的補藥此刻王爺就越不應多吃,若是吃得太多,虛火炙了,反對王爺身子不好。”
“你懂醫?”瑞珠聽四兒話講得頭頭是道,叫人找不出一點毛病,不免有些驚奇。
按鳳棲國的規矩,男子守內女子持外,學習醫道本是隻有女子可做的事,但這四兒天生好學,尤喜雌黃之術,加之認字,所以就私下找來醫術自學自看,後來女帝知道他這點喜好之後,曾找來御醫指點他,但那御醫卻因他是男子又系女帝身邊之人,既不敢不教、又不願認真要求,終只是草草敷衍了事,他心中自是明白,所以這醫道他自覺只懂皮毛,如今聽到瑞珠口氣中的驚訝,他雖不是多想之人卻也只覺得瑞珠是在看不起他。
瑞珠見那四兒只把眼簾遮了眼睛,半天沒說話,想了想皺眉道:
“那有沒有什麼吃下去不沾地兒的東西,我嘴裡苦。”
“……”四兒略略抬了抬眼,望了望床上的瑞珠,他之前也曾有幾次見過這位納蘭小王,雖說皇上對她如對其他皇女一般在邊疆封了地,卻只把她一人留在了身邊,那幾次短暫的一瞥,這位納蘭王爺在他心中並無任何的留影,倒是這幾天的朝夕相處讓他對這位原本相傳性子溫吞的王爺有了一種相當深刻的印象,雖然最開始的幾天瑞珠一直燒得神智不清口中胡話連篇,但只有他這個全天不離左右的人才知道,那個人只在身旁沒有別人的時候才會反覆的重複一個名字,如果說她的神智是清醒的,可人燒到嘴上起泡眼睛也睜不開了、神智卻還能清醒那這人簡直就不是肉身凡胎了,可若說她是糊塗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