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說出這件事。屋內不止是孫謹、烏啟南這兩人目露驚容,就連折劍也禁不住蹙起眉頭。
“你們且聽我把後面的事情說完。”見兩個同伴的神情明顯是有話要說,凌厲卻先人一步截了一句,然後接著上頭的話徐徐又道:“那夜死在那座圍城裡的殺手,至少該有三百之眾,而在這三百餘條亡魂中,至少又有二十多人是遭到他…也就是你們這次任務目標人物的截殺。他不單是自己練就了一身很強的武功,那些屬從於他的侍從。與我們比較起來也弱不了許多。”
凌厲的這幾句概述說得並不算仔細,但能尖銳地抓住那夜數百人參與的截殺事件的幾個關鍵點。
親自跳進圍殺漩渦中來的目標人物,在數百殺手前赴後繼的刺殺步伐中來往,不但沒有受傷,反而能擊殺二十多名殺手的皇帝,將這數百條亡魂一絲未洩地關在那座城闈裡的羽林軍……這些不太能接合連貫的畫面漸漸浮現於腦海中,卻能令孫謹、烏啟南二人明顯感覺到那夜狼牙圍城上空的空氣裡,透著一股多麼濃烈的腥氣。
“三年前所見的那一眼,印象本來有些淺淡了,但前幾天的那個夜晚。我看著那個人儼然變成一個更強悍的人屠,所以我當然不會繼續淡忘他的樣子。”似乎是因為憶起那天晚上險中求生的緊張情緒,凌厲在話說到這裡時。本來就有些不太平穩的呼吸節奏忽然變得急促了些,“我不知道,如果那個夜晚我沒有跟去,傅師姐之後能不能回來。但事至如今,我想我這麼做雖然違逆了宗門規定,但至少不會讓我自己覺得遺憾心悲。”…
孫謹與烏啟南沒有說話,但他們的眼神明顯變得複雜起來。
但折劍聽凌厲將那夜發生在狼牙圍城內的事講至這一步,他的神情看上去依然很平靜,並且還慢慢開口問了一句:“如果那座城闈的防備準備真得做到滴水不漏。那麼後來你與傅玉華是怎麼離開那裡的?”
一向給宗門年輕弟子以溫和印象的他,此刻並不關心凌厲與他的師姐在那樣兇險四處的圍城裡有沒有受到重創。而是急於知悉他們成功逃離的辦法,折劍這個時候說這句話。不僅語調平穩,話意中更是透露著一絲漠然。
凌厲覺著折劍是在隱隱責怪他違逆了宗門規定,說話的語氣才會冷漠下來一些,所以對於折劍的這點異處,他並未多想什麼,繼續開口如實回答:“這也是我想告訴你們、並希望你們記住的事情。在他的身邊,除了他那個結義的兄弟武功十分強大,幾乎測不出深淺,其實他的身邊,還有第二個高手,卻是一個僧人。”
“僧人?”孫謹與烏啟南失聲重複了這兩個字,同時他們的頭腦也迅速轉動起來,並且很快就想到了同一個方向,又齊聲說道:“難道是南城竹林小廟裡頭的人?”
“我不知道。”凌厲搖了一下頭,然後慢慢垂下目光,“那夜,我與傅師姐見前門是走不成了,那兒已經殺成一團,所以我們就準備以進為退,先藏匿進重重宮闈,等事態平息了些,趁那些軍士殺了一夜也有些鬆懈了,再想辦法混出去。於是我們就繞去了後宮東面,卻沒想到在那兒碰到了那個僧人。”
“或也正因為他是佛門中人,雖然看見了我和傅師姐,卻沒有追下殺手。但我看見了他向那些殺手使用的還擊招式,很明顯,我在他手下可能走不過十招。”
孫謹這時忽然說道:“那是因為你毒傷未愈,精神與體力都打了折扣,如果是在你的體力全盛時期,難道還連十招都抵不過?”
“這個‘十招難過’不是用我當時的身體狀況作比的,那夜與他交手的一眾黑衣殺手們,大多隻需他一拳一掌的速度,便被擊得或退或飛出去……”凌厲沉吟了一小會兒,慢慢抬起目光來。從眼前這兩個一起生活了十餘年的年輕人臉龐上掃過,“總之,如果這個僧人還在京都。那麼即便他的那個結拜兄弟暫時離開此處,你們恐怕也難以得手。”
他話中提的這個“他”。就是南昭當今天子,王熾。
“他”的結拜兄弟,即是京都守備軍大統領,一手節制管理著京都由內至外的軍武力量。而在所有潛在對京都秩序造成不安定影響的人眼中,特別是那類設想直接刺殺君主從而更改天下主宰的人眼裡,他更刺眼的一個身份,就是他在武道上獲得的恐怖實力。
所以當朝皇帝但凡出席大型場合,還是會將這個已經擔任繁重城衛工作的大統領像一個跟班小侍從一樣的帶在身邊。二人距離不超三步。
這既是王熾對厲蓋的信任,也是給任何宵小之輩以警醒。
曾經有人試過,遠距離向王熾投射弩箭,卻見那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