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成了這堆火焰裡唯一的殘存品了。如果留下鐵片,則容易讓人懷疑,為何燒垃圾連車也燒掉。除去這些,那一地白灰,便更加接近是燒掉垃圾後的殘留。
刀鋒迴轉,割下里衣的一截衣袖,拂去沾到刃口上的殘灰後,田七收刀入鞘,重新將刀包進外衣中,然後側目看向一旁的季五,平靜說道:“可以走了。”
季五微微點頭,與田七同行,此時的他隱約與來時有些不一樣,離開焚屍地的時候。季五沒有與田七並肩行走,而是稍稍落後了一步。
季五的性情有些沉默孤僻,田七早就瞭解這一點,所以並不計較。而且就算他有閒心與季五聊一聊剛才焚屍時的感覺。自也清楚現在不是時候。
走出了一段距離後,季五與田七沒有直接回史府,而是拐了個彎,一同走進無名湖泊旁那片佛鐘渺渺的翠綠竹林。
田七與季五進了竹林,但絕非是要到座落在竹林深處的那所小廟裡去禮佛。他二人實是要借竹林的密集遮擋。卸下身上地偽裝。
等到兩人從林蔭間走出來時,他們披散的亂髮已經整齊攏好束起,包著佩刀的外衣整齊穿回身上,佩刀則像平時習慣那般,掛在腰側,
兩人又來到無名湖泊邊,並未細想那幽碧的湖水會不會含有什麼傷身的物質,快速掬一捧水,洗了把臉。剛才出史府時故意抹在臉上的柴灰被擦乾淨後,兩人已然恢復了屬於十家將的那種精神氣。
在湖岸邊站起身。季五掃了一眼起了微瀾的湖面,看著水中自己那扭曲了的映影,他忽然長舒了一口氣。
田七洗完臉,隨後也站起身,他聽到耳畔傳來老搭檔的嘆息聲,自然而然順著季五的目光看向水面。
望著那並肩站著一同扭曲了的兩道映影,他的眼中浮現片刻的若有所思神情,忽然問了一句:“你怎麼……捨不得?”
季五聞言,先是側轉頭看了田七一眼,然後他搖搖頭。沒有說什麼。
“看開些,我們燒的只是三具死屍。”田七淡淡說道:“你並不是沒親手殺過人,怎麼忽然像是有些不適應了呢。”
田七說完這話,拾步離開湖邊。這一次他才是準備回史府去覆命了。
季五緊步跟隨在田七身後,但他的雙瞳微微發直,像是有些走神。
他也沒在意田七能否看見,在聽到田七有詢問意味的那句話後,就再次搖了搖頭,終於願意開口。緩緩說道:“背叛相爺,他們本來就該死。我只是在想一個別的問題。”
“什麼問題?”田七腳步稍緩,在他回頭看向季五時,步伐稍微朝左側挪出一些。他還是習慣與季五並肩行走,而不習慣這個沉默寡言的搭檔近乎悄無聲息的綴在自己身後。
“這三個人若有來世,會不會成為一家人?”雖然季五的話中提到‘家人’,但他的嗓音裡沒有一絲溫情,“那個男的,說到底是受那兩個女的拖累而死。”
“如果那個男的不是孤家寡人,也許會像另外那兩個護院家丁一樣,不至於要死,只是被趕回老家種田。”田七也學著季五的樣子嘆了口氣,接著又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了。”
“不。”季五立即出聲否定,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涼薄笑意,“我沒想你想的這麼多,我只是覺得他們是一起死的,如果要輪迴,應該也是同路。”
田七聞言微微愣了愣神,他有些驚訝於季五的真實想法。
默然片刻後,他忽然又冷哼了一聲,說道:“這兩個女的可不是溫良之輩,玩玩也就罷了,家裡若有這樣的人,難以旺家,只會多生事端。”
“呵!旺家…”季五倏地開口:“你信這些?”
田七沒有理他,只是繼續著他剛才說的話:“除了滿足那方面的需求可以湊下數,多事的女人,還是無勝於有。”
季五低頭摩挲了一下腰側摸起來粗糙得刮手的刀柄,沒有再開口。
湖岸離林間小廟不太遠,廟中有鐘聲傳來,聲音聽來十分清晰。田七忽然在胸前合了一下手掌,不知算不算是在合什祈禱,他很快就鬆開了手,垂下按回在身側的刀柄上。
……
儘管公主沒能如時到來,但這點小意外最終是沒能影響葉諾諾的買票計劃。
每年春秋兩季的海運起航時,朝廷都會臨時開設一處商行,此商行聯合東海口碼頭的幾位商行舵總,發行一種票據,在海貿起航之期的前幾天向京都百姓出售。
只有購買票據後,平民百姓才能登上碼頭建設的幾處觀景高臺,近距離觀看巨船揚帆起航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