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絲毫不退讓,鼻孔裡噴著氣地說道:“瞎胡鬧,這不過就是半桶水的負重,我還背得起。”
在他說話的時候,就見他一手按在胸前那隻藥箱上,讓它不那麼頻頻在自己沒什麼肉的胸骨上彈跳磕碰,另一隻手繞到背後,扯著竹簍子底部,讓它不總是朝瘦削的肩膀兩邊打滑。
但這副動作。在嚴行之看來。則有些像是他在保護自己的東西。不再讓自己碰到一絲毫的樣子。
嚴行之撇嘴說道:“我知道藥師要帶我去一個有些遙遠兇險的地方,這幾天都很注意在調養身體,四百里路而已,不說全程讓我替你負重。至少二百里負重還是做得到的。”…
“然後剩下的二百里,你想讓我把你也背上?”廖世口舌無比犀利地說道,略一頓聲,他就又道:“那才是要了我的老命!”
嚴行之沉默了,眼底一片沮喪。
關於他們嚴家家傳四代的那種怪病,至今還未弄明白病因。三年前自己身上開始出現那種怪病的初發症狀後,雖然有廖世無比精確的研藥施為,他的自我感覺還比較良好,但他不會忘記。他那位哥哥從病症初現到病死的時間,不過三、四年的光景。
如果不是有藥師第一人廖世的悉心治療,嚴行之覺得自己很可能已經走到他那死去哥哥病入膏肓的狀態。
可是,自己身上現在還未出現太過嚴重的病理爆發點,真的就能完全證明。自己還未處於病情嚴重的狀態嗎?或許現在體能上的良好狀態,只是用藥精細控制的結果,並未真正改變病理體質。
至少面對他看上去還不錯的治療狀態,作為施治者的廖世一直都是無比嚴謹的態度,精神上從未放鬆過分毫。
既然連藥師對此病都不敢有絲毫懈怠,他這個根本還沒將他這家族怪病摸清楚原因的病人,的確應該處處謹遵醫囑才對。
而這種家族怪病全面爆發時的慘狀,嚴行之實在不想再回憶起他那位哥哥死前的樣子。
其實廖世也不想說這樣的狠話,只是嚴行之實在太韌了,他才會使快刀斬斷之功,口頭上的話自然就鋒利起來。
但此時老頭兒看著少年垂頭不語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便語氣緩和了些地道:“再等等,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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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已經傳承了幾百年,幾乎與前朝國運同壽,卻沒有在世間積存太大名望的隱藏門派北籬,所出門人皆有代表自己語言的事物。同代弟子看見這樣意義的事物,即等於獲知此物所代表的同門的訊息。
就像之前岑遲在溪心面前出示的那個外表普通的木塊,只有在他這一代北籬傳人的腦海中,才能從那沒有生命的木塊上解析出林杉的影子。只有作為林杉師兄的溪心,以及他的師弟岑遲,在看見這枚普通至極的木塊時,能瞬時曉得這個木頭所代表的、林杉對於這世間存在著的某種意義。
此刻溪心手中那掰斷的竹籤,便與那木塊一樣,存在著近似的意義。不過,這二者的意思在具體解析後,又是有些不同的。
如果說林杉在土木工程上表現出的強大實力,渲染得他隨身攜帶的木頭都有了非比尋常的意義,那麼溪心真正強大的地方,則是在人脈聯絡這一塊兒上。
溪心交給岑遲的那半截竹籤,即將發揮出的作用,近似於挑起線頭一端的一枚細針。
接下來只等岑遲以這種竹籤質地的信物為力量之引,將這根人脈線牽起拉直,行跡交錯卻始終未脫離這根線的串聯的人,則會一個一個現身而出,或多或少的幫助岑遲做一些事,直到他完成這一次挑動線頭所要完成的事項為止。
不過,在溪心作為引子,道出第一個會幫到岑遲的那個人的名字時,岑遲還是禁不住有些吃驚。這個人的名字在師門傳人之中,算得上是跨越三代,旁系之外的旁系了。如果不是溪心略提了一下這個人在師門裡宛轉展開的聯絡,他也許此生都不會知道北籬派系的傳人中,存在這樣一個人。…
“真是想不到,方無竟是從師叔祖那一代傳下來的北籬弟子。”岑遲忍不住感嘆一聲,“在相府我們老早就碰過幾次面,我倒一點也沒看出來,不過他好像同樣也不認得我。”
溪心微笑著道:“師叔祖雖然是北籬第二十代離子繼承者,但他的徒孫其實不能完全算是北籬弟子了,至多不過算是與門派之間有些淵源牽連罷了。就如咱們那位在北國待了二十多年的師叔,雖然他在門派大比中勝過咱們的師父,繼承第二十一代離子,但咱們北籬一系第二十二代離子繼承人,只能從師父所授的徒子之中選取。師叔的傳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