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需半頓飯的時間,幸而炎歌十分耐心,並不抱怨。
等到晚上,則是昭雲自己修行的時候。他依著早上餅道長教授的那些口訣,運功吸納天地之間的靈明正氣,摸索著學習引導體內兩種氣息之法。餅道長每日為他疏通經脈,不過是為他緩解痛楚,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體內氣息紊亂的問題,只有靠他自己。
昭雲胸前的傷口時而好,時而壞,前一日癒合,下一日又崩開,顯然是氣息不暢的緣故。
眼看十餘日過去,昭雲雖然背了無數口訣,學了些不大不小的術法,可是其餘諸事均無進展,連獨自行走的能力都沒有。昭月又沒有訊息,他越來越心急,每日噩夢無數,後來竟然在夢中,也開始喃喃自語。
餅道長他們都被他的囈語驚醒,只聽他閉著眼睛,嘴裡唸唸有詞:“天道有常……五行輪轉……”
昭雲彷彿置身一片虛空之中,一邊似有烈火,一邊如墜冰窟,只覺渾身痠痛,體內兩股氣息在全身急速遊走,忽而焦灼,忽而冰冷,相互碰撞,漸漸分散到全身各處。
餅道長嘆息一聲:“這孩子,哎。”伸手想要去推醒他,尚未走到近前,昭雲身周忽然亮起灼灼的紅光,像是沖天的烈焰,晃得人睜不開眼。
過了許久,紅光漸轉黯然,幾人睜開眼睛,卻見昭雲原來的位置上,竟然躺著一隻墨色的大鳥。
只見那大鳥頸中環有翎毛,雙翼和尾羽都一直拖到了地上,微合的雙目狹長,長喙一開一合,仍在唸叨著那些道法靈術。
原來昭雲竟在夢中化出了原型。
除了炎歌,小青和餅道長都看到過鏡湖之上的鳳凰幻影,此時已經認出昭雲這樣子確是鳳族形態,只是鳳族羽毛多為火紅色,幼鳥亦有銀白色,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其他顏色的,昭雲真身卻如此特異,雙翼上的黑色更是濃重,似乎能滴出墨來。
對著這一隻墨鳳,幾人面面相覷,連餅道長都拿不準,昭雲是不是因為修行太過急躁而誤入歧途。
天道有常,修行一道並非只有一種門徑。隔海萬里之外的東華洲,因為得到仙族遺書,多以其為本,稱為“天道之論”,兼修道法、靈術。但也有些人,因道法修行緩慢,稍有根基,便專注於修行靈術,求其速成。
道法、術法本為一體,相輔相成,雖然道法重理,而靈術重行,但若是隻偏重一方,終歸是歧途,縱然能得一時之利,卻無法長久。
如果一意孤行,後果不堪設想,甚至會墮入魔道。
第三十章 怪獸
這些道理在東華洲早已深入人心。但修行本來不易,世人求道多是為了長生,縱然東華多有神蹟仙蹤,讓這樣的求索看起來不是那麼飄渺。然而知易行難,得道者固然寥寥,能夠耐得住寂寞的人也不多,倒是有許多人因為貪圖簡易,單修靈術,輕者自毀功力,重者墮入魔道。
而蒼霧靈洲卻又和東華洲不同。靈洲因其地非凡,多有靈氣匯聚之地,易於術法修煉,故世人多重靈術。然靈術愈高深,對其中的道理也就領悟得愈多,漸漸也摸索出一些門道來,其實和東華洲的道法一理相通,只是人們並不自知罷了。
羽靈諸族,更是因為本為妖族,出生便與天地相通,由飛行之術始,精研諸種靈術,後來漸漸傳播到靈洲各地,所以蒼霧靈洲歷來被認為是靈術起源之地。
餅道長到底不是羽靈,並不知曉這些內情,他只是將昔日冰女所授,一一轉教給昭雲,哪裡能料到會有這樣的大變。
昭雲在夢中煎熬,痛到極點之時,就在乾草上翻來覆去地打滾,身上的羽毛都像是打過水一般。其餘三人在一旁看著,自己身上都冒出汗來,卻不敢再上前,生怕再像剛才那般,激發出什麼恐怖之事來。
這一夜甚是難捱,夜色愈沉,昭雲依舊維持著真身的形態,卻漸漸不再發出聲音,只是不住地翻滾,炎歌和小青都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濛濛中聽到餅道長沙啞的聲音疾呼:“昭雲,昭雲,你醒醒啊!”
兩人急急爬起來嗎,揉著眼睛,卻見餅道長站在山洞口,手舞足蹈地朝著天上大呼:“昭雲、昭雲!”
原來昨夜餅道長一直不敢入睡,天色微明之時,忽見那巨大的墨鳳止住了翻滾,顫顫巍巍站了起來,抖了抖翅膀。餅道長還來不及欣喜,那墨鳳已經拖著翅膀大步走出了山洞,竟像是完全不認識他一樣。墨鳳胸前原來用以裹傷的白布,被撕成了一綹一綹的碎布條,走到洞口被風一吹,悉悉索索飄了起來。
它隨意一扯,將那些布條全都拉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