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上藥止血,瞠目結舌地看著他的傷口自行癒合。
她驚駭過甚,一時以為他是妖怪,卻又對他更加悉心照料,不眠不休的守了他兩日。當時以為她是善心所致,後來才清楚,那時的她只不過想親眼見識一下,妖怪是什麼樣的。
四五日之後,瀕死的一身重傷竟已恢復如初,他醒來沉默地看她許久,開口是一口極沉穩的好聲音。
“你救了我,我要如何報答?”
她皺眉,“我不過日行一善,施捨了兩服草藥,算不得什麼大恩。”
他執意要報,活了這幾千年從來都是別人欠他的,還從未欠過別人的。
她思索良久,“那你不如以身相許。”
他愣了愣,終於點了點頭。
當天夜裡,他們兩人就拜了天地,過起了夫妻生活。後來的某一日,他曾問她為什麼要讓他以身相許,她答道:“我跟父皇說自己被妖精摞走了,當然要找個妖精嫁了,不然就是欺君了。”
他狠抽了幾下嘴角,那時才知道原來她把自己當成妖精了。至於她一個人為什麼肯嫁給妖精,他沒有問,怕會得到更奇怪的答案,讓他受不了。
他會娶她,只是一時的無聊,忽然想知道成親是什麼感覺,卻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愛上她,還愛的那麼深。
她是他見過的最奇怪的女人,明明是一國公主,卻住在深山野林獨自一人生活,住著簡陋的茅草屋,穿著粗布衣衫。這倒也罷了,她居然什麼都不會,不會做飯,不會打掃,這樣居然也能在山裡住了一個月,沒被餓死也真是命大。
若沒遇上他,她每天會到山裡撿野果,偶爾打了獵物回來,直接放到火裡燒,燒的黑炭炭居然也能一塊塊撕碎了送進嘴裡。
他受傷時,她就曾把一塊黑乎乎的肉送進他嘴裡,當時沒有意識,嚼也沒嚼就吞了,然後直到某一天,她才告訴他,那是她從山裡撿的蛇肉。
他登時抱著肚子吐了幾天,似乎要把幾天之內所有吃進的東西都吐乾淨,那是他打死的那條蛇精的肉,這麼噁心的東西,居然叫他給吃了。
她當時看著他,幽幽道:”你吐也不管用了,那是五天前吃進去的,現在多半是已經拉出來了。”
他的臉立刻變得綠油油的,很懷疑自己娶到的是一個怪物,一個怪物娶另一個怪物,這算是天作之合嗎?
在她眼中,他是一個腹黑多變外加陰損的男人。而在他眼中,她是一個神經大條,不知所云,外加感性隨性,甚至略帶點神經病的女子。
一日深夜,兩人攜手在山中看風景,她忽然發嗲道:“夫君,奴家覺得有些冷。”
“為夫給你拿件披風。”
“不,不用,呃……奴家只是想起在家時,每次奴家說冷,孃親都會抱緊奴家。”
他故意,“想岳母大人了?”
“……不是。”
“懷念在家之時?”
就在他以為她會嬌羞埋怨的埋怨之時,她卻搖頭道:“我只是在試試,如果我說的隱晦,以你笨拙的腦袋會不會聽得懂?”隨後嘆息不已,“果然是太笨了。”
他:“……”
他自然聽懂了,她想叫他抱她,但用這種方法說出來,還真叫人接受不了。
他將她抱在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說實話,她長得很高的,這會兒卻故作小鳥依人狀,讓他一時產生錯覺,自己真的娶的是一個嬌小女子。
再一日,她忽然問他,“夫君,什麼是真愛?”
他反問,“你覺得什麼是真愛?”
她深想,“譬如為夫娶了我這樣的娘子,竟然沒休。”
他:“……你還真有自知之明。”
“如此才能表達出為夫對奴家愛得深沉。”以手掩臉,故作嬌羞狀。
他大汗,她是天上派來故意逗他樂的嗎?
再再一日,她突然道:“夫君夫君,你知道嗎?我總覺咱們兩個在一起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他嘆息,“你放心,就算你是牛糞,我也不嫌。”
“不是,我就是覺得牛糞長成你這樣,也挺不容易的。”
他:“……”
◎◎◎
“夫君,聽說山下的獵戶把娘子給休了。”
“你何時見過獵戶了?”
“昨天,我下山路上看見一個獵戶,他問我是不是山上的仙女,我說是,他說能不能把我帶回家。我說,那你得休了你娘子才行。沒想到他真的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