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人意。
這人心真是個奇怪的東西,一個人要是平白受了好處或得了別人的無私幫助,反而會心生疑慮,惴惴不安;若是自己為這多少付出點什麼了,倒會坦然自在。眾旅客聽了他這一番冠冕堂皇卻又極露骨的話,哪還能不明白?心道他分明是膽小怕事,想拿錢來打動許大路,卻還說得如此正義凜然,雖覺他厚顏,但迴心一想,又覺這話把自己的心坎上的卑怯念頭說了出來,均作如此想道:“自己也無膽反抗這幹惡人,眼見既要破財又要招災,幸好有人挺身而出,但這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要想別人盡心盡力為已出頭,自己當然得給些好處才是正理。”已有羅傑這個前車之鑑在此,眾人心中雖是對平頭漢子等人深惡痛絕,卻又無膽逆拗,在其淫威之下便連怒意怨色都不敢稍露,正暗自慶幸遭受其殃的是旁人而非自已,忽聞這把無妄之火即將燒到已身,個個皆心驚不已,生怕被人挑上,倒此血黴。這時見事情又有轉機,能夠破小財而消大災,這筆帳自是人人會算,也用不著稍稍考慮權衡,已有性急的人大聲嚷道:“你說得對,我願意捐錢給這位表哥治傷,來,這是我的五百塊錢。”說罷便欲離座送上來,跟著有數人也即緊隨,生恐落於人後,許大路對已便會不理不睬,任那些人找上頭來。車廂中頓時一陣騷亂。
白泰來怕局面一亂之後許大路控制不住手中的平頭漢子,忙叫道:“大家都坐好,讓我一個個來收。”許大路見白泰來突使神來之筆,跟自己配合得天衣無縫,此時更見粗中有細,不由嘖嘖稱奇,暗道這死胖子倒還真是個人才。手下將平頭漢子製得更死,沉聲威赫道:“給我老老實實待著,要是亂動亂說,別怪老子不客氣。”平頭漢子給他肘掣得連話都說不出,哪敢稍有異動?只在心中叫苦罵娘。那老三等人雖在車上橫行已久,卻從未逢過如此異事,一時愣立當場,不知怎生應付是好。
老三極是滑頭,傻了片刻便回過神,見眾人都將目光盯住正在逐個收錢的白泰來,又躡手躡腳趁亂望外掩去,自以為做得隱密,卻不知正給許大路瞧在眼裡,他目的已逐,也不加干涉,任之離去。過不半響老三便即迴轉,許大路詫異他為何返得如此之快,又見得有數人魚貫進入餐車廂中,這組合甚是特異,一身著警服的男子打頭,引領一個身材高大,神態豪邁的老者健步跨入,老者身畔緊偎著一位容顏明麗照人的花季少女,後面還隨著一戴眼鏡的中年男人。那警服男子看見車中混亂場景,皺起眉頭,欲揚聲喝問,老者輕抬起一手擺了擺,動作雖小,竟有一股令人無法違抗的氣勢流露出來,其面上神情也極有威儀,顯是長年身居高位,發號施令慣了的大人物。陳可兒在特殊部門任職,對華國各種領域的先鋒實權人物皆耳熟能詳,一眼便將他認了出來,心中大大一震,暗奇此人怎會屈尊在這樣一列普通的客列上。
車內喧譁漸止,白泰來手裡已捧滿了厚厚的一疊錢幣,笑嘻嘻地朝許大路行來,忽望見那警服男子立在車廂口,不由頓住,心想:“糟糕,這些惡棍的救兵來了。”平頭漢子也看見了那警服男子,忙掙扎著叫道:“威哥救我。”那威哥神色本來還勉強算得上自若,聞得他這聲呼叫頓時變得極是難看,心頭一緊,先偷眼瞧了瞧那老者,見他出神地望著某處,似對平頭漢子所言全然不聞,登時放下心來,向平頭漢子狠狠瞪了一眼,對許大路喝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劫持旅客?趕快放下兇器。”許大路卻不鬆手,只叫道:“警察同志,你來得正好,快把這幾個歹徒抓起來。”少婦阿彩自座上起身尖聲哭訴道:“警察同志,你可要為我們作主啊!”白泰來跟著湊熱鬧,大聲嚷道:“好了,警察來了,警察大哥,我要報案。”眾旅客此時也好似找到了主心骨,紛紛不知所云地叫嚷起來,一時大譁。威哥心知肚明定是平頭漢子一干人捅出大婁子來了,暗咒不已,強自鎮定喝叫道:“大家不要慌亂,有話一個個說。”
許大路朝阿彩呶呶嘴,示意她上前。威哥聽完阿彩的苦訴,額上已密密地佈滿了一層汗珠,用對講機呼來了幾個警員,把老三等人控管住,對許大路客氣地說道:“先生,這個疑犯的傷勢不輕,看來需要救治,請先把他交給我們,另外還要麻煩你跟我們一起去作個筆錄。”對他為何將平頭漢子傷成這般模樣卻一字不提。許大路見他態度甚是和藹,說話之時還不停觀察那老者的反映,心中有所瞭然,知他不願在此事上糾纏太多,必與這老者有關。隨手將平頭漢子推了出去,道:“好啊,本來就要交給你們處置,筆錄什麼的我就不去了,不過,這件事怎麼處理能不能告訴我們?”威哥道:“這件案子還要進一步的詳細調查,怎麼處理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