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口停下來,全副武裝的軍人從車上跳下,在各大街小巷密密麻麻地佈下了崗哨。各大小賓館酒店裡,每層樓房都有兩名警員帶著兩個穿黑西裝的壯漢組隊,挨個地在每個房間對客人進行巡查,仔細地檢視著客人們的證件,只要覺得某個物件稍為有些可疑,就帶到一邊進行詳細的盤問。
一輛掛著軍牌的越野車裡,便服中年人與一個戴著大校軍銜肩章的軍人並肩而坐。
“老頭子這次出行不止一天兩天了,沿途的安全保衛工作做得不錯嘛,也沒見什麼動靜麼,怎麼到了這裡就弄出了這麼大的陣仗?哎,我也算是服了你們,拿個雞毛當令箭,盡折騰人。”大校有些漫不經心地同中年人拉著話。
中年人瞥了他一眼,並不回答。
大校對他的冷淡不以為意,又說道:“抓捕幾個見不得光的小角色有什麼大不了?陽山市不是也有部隊駐紮麼?一聲令下還不是招之即到,還用得著特地把我這個特種野戰大隊拉來配合你?是不是中間有什麼名堂?”
中年人很乾脆地閉上了眼假寐。
大校無聲地詭秘一笑,說出來的話卻顯得有些氣急:“羅老二,我們好呆也在一個軍營裡滾爬了十幾年吧?現在你出去高升了,兔子尾巴長了,就不認往日的弟兄了,別人怯你狗屁的什麼秘安局幾分,我許老三可不怵,羅老二,我可告你。”看見中年人猛地睜開了眼,哼哼著又道:“甭跟我講什麼紀律規矩,許老三懂得不比你少,我告你,這一套鳥道理不消來,今天你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
中年人瞪了他好半響,有如刀削般的面龐上的線條紋絲不動,大校只是毫不示弱地回瞪著他。中年人終於苦笑了一聲,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老三,我看你這幅臭德性就是到棺材裡也改不了。”
“甭打岔,說正題。”大校繃著臉。
中年人的臉色又嚴肅起來,正色道:“老三,有些東西現在確實不適宜你知道,你只要好好地配合我這次的。”
大校死盯著他不說話。
中年人識趣地住了口,嘆了口氣,才輕輕吐出六個字:“老頭子,大哥大。”
大校滿意地點點頭,連下巴上都寫著果然如此。
“砰砰砰”,忽然有幾聲沉悶的槍響傳過來,兩人的臉色倏地一變。
衡嶽大酒店五樓的一個房間裡,一個人雙手被銬,抱頭趴在一張凳子上,渾身不停地抖動,旁邊仰天躺著一具屍體,身上布著幾個彈孔,警員和黑西裝們在房中緊張地搜尋著。
“誰開的槍?”便服中年人把手裡的兩張身份證狠狠地甩在地上,厲聲怒喝。
一個警員臉色煞白,勉強挺著胸膛應道:“報告,是我。”
中年人轉頭盯著他:“為什麼開槍?”
警員感覺中年人的眼神象一枚釘子般釘著自己,雖然雙眼陣陣發疼,但眼皮霎也不敢霎一下,努力鎮定著回答道:“報告,這個疑犯拒不接受審查,並且在逃跑時持械襲擊我,被我當場擊斃,後查明死者是網上通輯在逃的殺人犯,這個人系他的同夥。”
沒等他說完,中年人的臉色陰沉似水,擺擺手走了出去,對守衛在門口的一個黑西裝道:“情況有變動,你現在讓安全二組立即上山,協同特種大隊一起行動,就是把山上的土地翻開,也一定要把‘地蛇’找出來。遇見可疑人物,一律制服監管,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是。”
山腳的一棟小樓房被佈置成了臨時的指揮所,大校舒適地躺在一張沙發上,愜意地端詳著手中的軍帽徽章,見中年人黑沉著臉走進來,屈指彈彈帽子,再端正地戴到頭上,看似不經意地問道:“你覺得這麼做會有效麼?這麼大的一座山,這麼多的遊人,你認為就一定能把他們找出來?現在已經把南嶽這個彈丸小地弄得雞飛狗跳了,再把事情搞大,會不會擾亂民心?”
“這些還輪不到你來操心。”中年人在他身邊的沙發上坐下,整個人放鬆了許多,帶著一絲疲憊,說道:“這種姿態本來是做給人看的,就算把聲勢造得更大些,也是有必要的。”
大校聳聳肩,似乎有些頗不以為然:“小題大作,身居上位者的心態果然不是我們這些人能領悟得到的。”
中年人沉默了一會,不知為何,嘴角竟微微露出了些許的笑意:“也許不用太久,你也會明白的。”
大校大是乏味地一擺手:“不說這些了,嘿,聽說你家丫頭要給你添孫了,大喜事啊,到時叫上老大,咱哥仨來個不醉不休。”
“嗯,我等著你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