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過甚計程車紳忍不住插上話來:“我聽說他們推得一乾二淨,說守城之戰本不需要打這麼久,是我們要一力守城不肯歸附,所以他們也是不得已……”
“這等挑撥離間之語,你們也會信?”面白無鬚士紳冷淡的譏諷道:“多想一想前因後果,別隻顧著你那點兒絲綢要想外運,沒準兒徐州一道命令下來,你的整個工坊都得要收歸官有。”
“憑什麼?”那士紳一下子急了,“我們都是正經八百的清白人家,誰來坐這個江山,我們都一樣擁護,做生意我們也一樣納稅認捐,大家都是這樣,徐州難道就真的不想要我們揚州士紳活下去麼?”
面白無鬚的矮胖士紳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不動聲色的道:“壽州才是彭城郡王的起家之地,現在看樣子也快要超過我們揚州了,海州的鹽更是行銷淮南各地,我們揚州的絲絹被廬州和滁州的絲商擠壓,還有那些大食商人也都在往壽州跑,你們覺得徐州把我們揚州士紳放在眼裡了麼?”
第二百六十一節 跳出來
“那我們又能如何?人家掌握著刀兵,難道說我們這些人家裡那點私兵還敢和他們對抗不成?”立即有人不以為然的反駁,“那是自尋死路!”
“哼,真要喊你們這樣幹,你們也不會答應!”面白無鬚的矮胖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但是大家要知道,如果我們不展示我們自己的決心和力量,徐州那邊根本就不會把我們的意見放在心上,嚴序嚴續兩兄弟心早就不在我們淮左這邊了,他們本來也不是我們這邊的,指望他們替我們說話,不如靠我們自己!”
“可是靠我們自己,我們能怎麼做?”廳堂內吵吵嚷嚷,“我們已經向徐州表達了我們願意臣服歸附,願意效忠彭城郡王,可是官府始終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就這樣拖下去,大家夥兒都別想好過了。”
“他們現在恐怕還是想要把李吳那邊的事情解決了才能和我們談,所以現在我們必須要統一意見,要搶先給他們展示我們揚州士紳是團結一心的,不能隨便讓他們拿捏,否則他們隨便開價,我們豈不是都只有俯首聽命的份兒了?”面白無鬚計程車紳氣哼哼的道。
“那道方兄,你提一個方略出來吧,大家夥兒就等著你拿主意呢。”一干人終於慢慢把意見統一起來,“是要趁著他們還在和李吳那邊談的時候吧把我們自己心氣統一起來,否則日後被他們各個擊破就完了。”
“子元兄,你的意見呢?”白面無鬚的矮胖男子見終於把這幫人給心氣慢慢統一了過來,這才慢悠悠的對一直在一旁捧著茶盅只是啜著茶喝的男子道。
“我啊,沒啥意見,大家看著辦就行。”
被喚作子元兄的老年乾瘦男子一聲深褐色的綢緞袍服,臉上碩大的斑塊顯得格外深暗,讓人一看上去就覺得有些陰厲,起碼眾人的眼光看過去時就多了幾分敬畏,但也有些人內心裡不無幸災樂禍。
唐儻唐子元,揚州唐氏的當家人,也是揚州最著名的鹽商大家,而且還有數家質庫和櫃坊,與大食海商還有共股的海商船隊出外洋,在整個揚州士紳商賈群體中亦是排在前三甲者。
和其他地方上計程車紳略有不同,揚州計程車紳豪門並非都是靠田租收入的地主,當然他們這些人在揚州城外或者海陵、**和高郵這些地方也都有大量的土地,但是他們每年的最大收入卻不是來自於田土,而是各有生意收入。
像被喚作道方兄的徐令徐道方,就是**著名的大地主的,但是真正讓徐氏發達起來的還是徐氏從事的鹽業,他幾乎包銷了整個來自海州鹽城的海鹽,一躍成為僅次於唐儻的大鹽商,而且還與潭嶽那邊的生意往來極大,宣州、潭州、嶽州的油在揚州幾乎都是由他代理。
“子元兄,你是我們揚州士紳的領頭人,我們都是唯您馬首是瞻的,現在情勢這麼糟糕,您總得站出來替我們說一句話吧?”一干士紳商賈又吵嚷起來。
“是啊,子元兄,連嚴序嚴大人一到揚州都首先拜訪了您,您的話,嚴大人不敢不聽,這也是代表我們揚州士紳的心聲啊。”
幾番推辭,卻推不得,那徐令才好整以暇的放下茶盅慢慢道:“其實啊,我以為大家不必太著急,郡王在北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像中原的局面並不平靜,沙陀人厲兵秣馬,徐州也有很大的壓力,還有啊,我聽說北面河朔的局面也不平靜,郡王也很不放心,所以郡王要在北地安定民心,要抵禦胡人,肯定會繼續招兵買馬,招兵買馬最需要什麼?”
“銀錢,糧食,……”
“武器,鐵料,戰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