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晨沒想到晁達聖居然問及這個問題,略作猶豫便坦然道:“晁公,照理某不該回答這個問題,不過某以為晁公必定有了決斷,那某也無需遮掩,茂公北上應是無奈之舉,不過在北上之勢,郡公和茂公是有一番約定,至於如何約定,某卻不知了。”
侯晨這番話半真半假,朱茂和江烽之間或許有些默契,但是離開兗州去濟州也是迫不得已之舉,不走,那邊只有一戰,而離開,或許還有一番機緣,江烽也不吝支援,至於說日後如何發展,卻還要看形勢變化了。
聽得侯晨這般一說,晁達聖心中也是瞭然,江烽不算是那種心狠手黑之輩,連朱茂這種都能留一線,晁家雖說之前也有冒犯違逆之舉,但也是為了晁家的利益,現在既然已經過去,投效淮右也算是應有之意了。
“侯大人,晁某之前放浪魯莽,不知郡公……”
“呵呵,晁公內心其實早有計算,不是麼?郡公是何等人,胸中溝壑不是我等妄自揣測的,既然遣某前來,自然也有分派,日後倚重晁公甚多,儘管放寬心罷了!”侯晨心中有也是大定,站起身來,“恭喜晁公了,日後你我便是同殿為臣了。”
晁達聖也丟開了先前的諸般顧慮,宏聲笑道:“晁某年齡已大,怕是難以為郡公效力了,不過晁某五子倒是願為郡公牽馬墜蹬。”
“晁公此言差矣,古語云,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更何況晁公亦不過六十,某來之前,郡公專門招某叮囑,日後淮右要踏足中原,正要倚重晁公呢。”侯晨正色道。
見侯晨不像是虛言,晁達聖心中也是暢然,不過他對淮右的方略知之不多,從侯晨話語裡似乎又能琢磨一二。
“不知郡公……”見對方嘗試著探詢,侯晨也不遮瞞,點點頭,“日後晁公有的是機會知曉,不過在此某也可以透露一二,郡公之意,希望晁公能儘快整合曹濮二州的細作,當有大用,另鉅野水軍將整合為武寧水軍,……,菏澤白溝一線,濟水,乃至大河,都將是武寧水軍日後的戰場,……”
晁達聖心中凜然,對方提及整合為水軍倒是應有之意,但是卻先提到了曹濮二州,莫非淮右這個時候就要進軍中原?
見晁達聖眼中有疑慮之色,侯晨也明白對方的擔心,“晁公勿憂,郡公自有考量。恐怕晁公也清楚當下大梁困頓,淮右也是不得不防,若是被沙陀人突破大河天險,大勢難以逆轉,淮右也不得不提前謀局,只有拿下曹濮二州,才能遮蔽兗鄆沂和淮北諸州,……”
晁達聖心中稍寬,隨即又道:“既是如此,那郡公為何不助大梁一臂之力,共御胡人?”
“晁公,淮右武寧,地跨江淮,非河朔那等藩閥可比,對朝廷亦是倚仗不少,河東打著尊王懲逆的名義,郡公亦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啊。”侯晨嘆了一口氣,“更何況眼下淮右用兵之處甚多,耗費巨大,前兩年的積蓄也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郡公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晁達聖見侯晨如此推心置腹,倒也有些感動,“倒是晁某孟浪了,不過晁某也覺得若是胡人真的南下了,定是我們中原漢人一大災難,須得要早做準備。”
第一百一十二節 學堂,體制
侯晨有些訝異的瞅了對方一眼,沒想到對方的心思倒是頗為符合郡公的想法,都對胡人甚為忌憚,難怪郡公對此人如此看重。
“晁公放心,郡公已有安排,我們淮右如此急切的想要解決鄆州和海州之事,亦是考慮到北方局面不穩,須得要儘早準備停當,所以……”
侯晨臉色漸漸變淡,語氣也換成了之前沒有的平和,少了許多客套和矜持。
“如此甚好,郡公既然考量曹濮二州,也是擔心胡人鐵騎犀利,鄆曹二州有鉅野澤、菏澤和白溝、荷水、濟水,湖人鐵騎就算南來,亦不易展開,但濮州卻是一個難題。”
晁達聖轉換角色很快,輕捋頜下銀鬚,斟酌著,已經開始從淮右的角度來考慮問題,侯晨也大為激賞。
“濮州依託大河天險,胡人怕也不易南渡吧?”侯晨對軍事方面並不算精通,不恥下問。
“不,侯大人,大河雖稱天險,但是也非不可逾越,否則河東鐵騎就永無南下的可能,濮州到濟州一線到了冬春之際,不少地段水枯石露,河東鐵騎便可從容南渡,那時便是最為危險之際。”晁達聖搖頭,“縱然是夏秋漲水季節,只要能選好渡口,準備充足船隻,一樣可以跨越。”
“那當如何?”侯晨雖然知道這些事情輪不到他來考慮,但是此時此際,還是忍不住多問一句。
“以某拙見,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