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海棠花團,嵌著零星嫩綠葉子,鋪展成一片暖意瀲灩的春景。
有些……陌生!
她愣愣地盯著看了很久,才起身,不可避免地拉扯到肩頭的傷,疼地齜牙咧嘴。
她掀開被子下床,腳榻下整齊擺著一雙繡鞋,鉤藤蔓蕤,紅花妖嬈,嶄新的,不是自己舊的那雙。
屋子很大,裡間臥室出來,別有洞天,左邊是一間斗室,似乎是茶水房,再過來,放著一張圓桌,上面倒擱著幾個茶盞,圓桌正對著一方軟塌,榻上放置著一張小方桌,上面星羅縱橫,是圍棋桌。後邊過去連著一道門檻,開兩扇門扉,裡面隱約可見書架陳列,該是書房。
寧悉搖搖頭,不知置身何處。屋子外頭的談話聲時斷時續,倒是似乎被刻意壓小的。若不是自己耳力向來靈敏,估計也聽不到。
她開了門出去。
院中男男女女一行五六人,都站在院口的位置,討論著什麼事,聽到她這邊的聲響,齊齊轉過頭來。
顧琦向來口快心直,無遮無攔,當下呀地一聲喊了出來,然後意識到自己失禮,急忙捂住嘴巴。
其他人此刻也都是一副驚愣的模樣,盯著門口的那人。
女子一身潔白寢衣,長髮未束,如墨如練,瀉了滿肩,她一手搭在門扉上,衣袖有些長了,只露出了白皙的指節,而她臉上帶著點惺忪的睡意,眼裡盡是茫然。
純淨地有些不可方物。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得耳邊一陣怒斥:“全都給我轉過頭去!去前廳等我!”然後衣袂簌簌作響,門口的女子就已被人裹入懷中,帶進了屋裡,啪地一聲重響,門被扣上。
眾人都啞然地看著這瞬時一幕,隨後嘆了口氣各懷心思地轉身出去。顧琦還心有不甘地叫嚷:“那是誰?好漂亮一人!我都還沒看夠……誒……你們拉我幹嘛……唔……幹嘛捂我的……”大家在顧珩從視窗扔出的茶杯砸到顧琦身上前及時把他拖出去,而後者在看到地上“粉身碎骨”的茶盞後生生把最後一個字嚥下肚。
屋內,聽到外面腳步遠去,顧珩揚手收了掌風,順道帶上了窗,這才低頭看向懷中的人。
桑柔雙眉緊鎖,臉上儼然是一副痛苦之色。
顧珩一驚,看到自己緊箍在她肩頭的手,瞬即醒悟過來,急忙放開。
——————————
謝謝翠翠和嘉敏姐的新年紅包~~嗯麼~~
32。始信別離苦(12) 別離苦,別離苦,最是別離苦煞人
始信別離苦(12):別離苦,別離苦,最是別離苦煞人!
男子稍稍側了身,姿勢剛好,昏黃的燈光打在他一側臉上,是那張她只稍一想,便牽腸蝕骨地疼的臉。
她心裡清楚,這不過又是一個夢,但仍舊竊竊地覺得滿足,能見到他,終歸是好的,縱使不能長久。可眼淚卻不知為何越落越多。
從前不懂,覺得情深不壽,相思斷腸,未免誇張。如今方信,別離苦,別離苦,最是別離苦煞人!更何況是這生死永別。
男人稍稍往前一探身子,長臂一伸,將她整個人撈進懷裡,抱得極緊,卻小心避開她肩頭的位置,箍在她的腰身。
“阿柔……阿柔……”他一聲聲低喚,嗓音喑啞,帶著一絲緊繃壓抑。
這樣的溫情太過真實,她能感覺到他胸膛的溫熱,她聽到他響在她頭頂的呼吸,不同於往常的任何一次夢,現在的一切,都太過真實美好。
她縮在他懷裡,不敢抱他,哭得更厲害,身體一直微微顫抖。
“穆止,今天能不能待久一點?”許久,她悶悶出聲,小心翼翼帶著希冀的語氣,氣息吐露在他胸口,似透過了層層衣布,滲進肌膚,纏絡他心口上,攫緊,疼得他不能呼吸。
而桑柔像是陷入夢囈般低語:“我有時候好害怕白天,一切太過清晰明瞭。你不在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我總還是不相信,你不喜歡我了!我也沒辦法相信,你死了!”
“其實,你不要我,選擇了別人,我只是難過,但我不怪你!只要你回來!”
“你若不願回來,那我就過去陪你好不好?”
“你會不會討厭我?可是,即便你討厭,我還是想和你呆在一塊兒,怎麼辦?”
“還記得嗎,你說過,齊國章臨的歧山,有一桃花源,你說,待人間桃花開盡,便帶我去山上看遠離塵囂的四時芳菲,如今,剩我一個人,我找不到上山的路……”
“你曾叫我不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