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祈一聽,暗自向楚麟遞了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話,便對錦佟道:“赫公子可否前因後果說個明白,讓我們也好斟酌一下?”
“那是自然。”赫錦佟端起茶盞,緩緩說道“我赫家幾代行商,在此地頗有一些名望,地方上司祭祝禱典慶年節之類的大事,十之八九都要派給赫家來承辦,從採買器具,僱傭人手,直到船運貨物,諸如此類的瑣碎事,官老爺們懶得操勞的事情就都推給了在下。前段時間就又多了一樁事情。佘縣據說驚現祥瑞,是龍脈所在,要建皇陵,動土之前,須得先祭祀山鬼。本來不過是做個樣子,隨便什麼人穿了祭司的禮服上去走一走也就算了,但是這次卻有些麻煩。翻遍了黃曆,只有三日之後是最宜動土的黃道吉日,偏偏與郡丞母親的壽辰重疊在了一起。佘縣本是梅郡治下的大縣,離得也近,郡丞大人便執意要在佘縣為老夫人擺壽宴。先是祭祀山鬼的儀式,接著再為老夫人祝禱福壽,最後再到縣令府上去大擺筵席……其實倒也不算太過折騰,只是據說此次郡丞宴請的多是高官,另有從帝都過來的貴客,所以,若是祝禱的儀式上馬虎了,恐怕郡丞大人會被恥笑,到那時,若怪罪下來,實在不好交待。可錦佟也派人去過若望城,想下帖子請一位神官大人,但是,錦佟在若望城並無人脈關係,也實在難辦。正在頭痛此事,就遇上了楚麟公子,才想著也許是上天派來相助的,故而才開口請楚麟公子幫這個忙。”
楚麟一聽說是佘縣,當下就想點頭應允,想了想,卻還是忍住了沒有說話,只等著蕭祈拿主意。
蕭祈卻也不多想,居然直接爽快的點頭答應了。
“既然與赫公子有這同船共渡的緣分,又是赫公子好意讓我們搭了船,這點忙都不幫的話,實在說不過去。我們三人到梅郡,訪友之外並無要事。舉手之勞而已,祭祀的事情,就交給楚麟好了。”
就這樣,又寒暄客套了幾句,船也泊在水岸邊上停穩了。蕭祈與那赫公子約好,兩日之後同去佘縣,便各自道了別。
赫錦佟目送了蕭祈三人遠遠離去,回到船內,懶洋洋歪在臥榻之上。
白月這才悄然近前,說道:“主人,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錦佟一笑,透體而出的妖媚。
“不然呢?”
“依奴婢看來,皇上的兵符必然已經送到了雍王手上,他來梅郡,要調遣的自然是楚淮裳的兵馬。至於嶽馳那裡,根本無需繼續拷問下去。”
錦佟點頭“不錯,白月,你說的極是正確。黃金虎符,正是在這位雍王殿下的身上。他在梅郡下船,分明的是要去拜訪楚家。”
“主人已經探到他將虎符藏在何處了?”
赫錦佟微眯起眼睛,想起前日的煮酒論武,醉拳近身打了上百回合,接觸哪裡蕭祈的內力都沒有變化,但是一探到他左臂,內力就忽然激增,強行逼迫他變換招式走向,不能靠近。
虎符象徵西六州的兵權,關係重大,不能交給暗衛,不能藏在別處,更不可能放在絲毫武功都不會的楚麟楚麒二人身上。
雍王殿下只能自己帶著。那麼毫無疑問,就是藏在他左手臂的暗袋之內。
“不錯。”
白月不明白“既然已經知道了下落,為何主人又放他們走了?”
錦佟不答反問:“白月,你以為,肅王要我追查虎符下落只是要將那東西搶到手嗎?”
“白月愚鈍。”
錦佟伸手,將身邊案桌上青玉水盞裡一朵開得冷清皎潔的冰蓮花折下:“你可知道,那虎符,在雍王的手裡,遠比在我們的手裡,效果要──好得多。”
他查案,索性就把那案子擱在他眼前。
不怕他查,只怕他不肯把事情鬧大。
赫錦佟輕笑,將那冰蓮花遞到唇邊,張口咬住。花瓣被撕碎,微微帶著苦味。室內卻瀰漫著一股恬淡的清香。
“那嶽馳……雖是一步閒棋,卻也不能說無用。”錦佟慢慢的嚼碎了花瓣,吞下,冰蓮的具體立即在體內蔓延,他的整個身體都瞬間變得冰寒,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人死了嗎?”
白月道:“主人交待過要留下一口氣,所以,他還剩下一口氣。”
錦佟點頭“雍王不是正派了人找他嗎,就行個方便,放了他吧!只是……”
白月立即借介面:“奴婢明白。抓了嶽馳想要奪取黃金虎符的人,是太子。”
“不錯,是太子。只這一個,千萬不能弄錯。”赫錦佟起身走向內室,鞋子踩過的地方,都清晰可見一層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