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被我嚇跑了。”缺月拍手笑道。
戮天反覆思量著她臨走時留下的那句話,如果雪翼看到自己這樣,一個為了喚醒心愛之人,而屠戮天倫的瘋子,她會怎麼想?
不知不覺中,戮天神遊天外,竟痴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缺月忽然拍了一下父親的肩膀,嗔怪道:“爹爹,你想什麼呢,不會是捨不得她吧,我不答應。”
戮天呵呵一笑,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道:“你剛才是不是要跟我說什麼事情來著,忽然間被她打斷了?”
缺月哼了一聲,轉過身去,將一縷秀髮纏繞在右手蔥白的食指之上,道:“不跟你說,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情才行。你要給我找個娘,不過得是我看中的才行。”
戮天一呆,真不知女兒為什麼忽然會提起這件事情來,臉上掠過一絲黯然,笑道:“好像是你嫁人,倒非我娶親。”
缺月拉著爹爹的袖子,撒嬌笑道:“我才不嫁呢,你答應我嘛,答應我嘛……”
戮天被女兒說的有些無奈,點了點頭,道:“好好好,爹爹答應你好了。”
缺月明亮的目光之中,滿是歡喜之意,拍手笑道:“好,爹爹可答應我了。”
戮天呵呵一笑,心道:“雷弩已經喝了我和雪翼的喜酒,雪翼算是你孃親了。”忽地想起什麼,道:“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缺月毫不猶豫的應道:“記得,爹爹說了,不讓任何男子碰我,放心好了,誰敢碰我,小騙子姐姐先把他殺了。”
戮天點了點頭,又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缺月臉上浮現出一抹帶著笑意的無奈,道:“還能有什麼事,那個臭老頭到咱們島上來了。”
戮天渾身一震,眼睛忽然亮起來了,心念電轉,急道:“他來幹什麼,可說了什麼沒有?”
缺月雪白的雙手微微一攤,一副“有什麼大不了”的樣子,退到涼亭之中,坐在石凳之上,道:“我和小騙子姐姐嫌他臭,便偷偷溜走了,誰知道他又找來了,現在恐怕在落霞樓和韋皇叔叔他們喝酒呢。”
戮天眉頭一皺,道:“我去看看。”
引蝶見戮天臉色蒼白,又見他眉頭緊皺,料知有事,便道:“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交給韋皇他們解決不就成了,你還是先在神仙谷中好好養傷吧,那兒才沒有人打擾。”
戮天淡淡地道:“我瞭解他,他不是來神仙谷找麻煩的,或許,他是來找一個人的。”
引蝶和缺月齊聲奇道:“找誰?”
“燕無悔!”
雨,終於停了。
神仙島以北的天河山上,一條橫跨天地的瀑布真有從天而來的氣勢,傾瀉而下。
水聲滔滔,水勢洶湧,彷彿在進行著一場慘烈的廝殺。
洪天魔,一身紫袍,站在瀑布頂端,任憑那洶湧奔騰的洪流從身邊流過,不過他的身體卻巍峨如山嶽一般,不可動搖。
他的對面,琰帝一身黑袍,肩頭扛著斬魔狂刀,也是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站在瀑布之中,任由水流衝擊,從身邊滑落。
忽然,洪天魔哈哈大笑,一股無形的氣勢壓倒了世間一切,甚至連那造化鍾神的天外飛瀑的氣勢也壓了下去,整個瀑布彷彿忽然屏住了呼吸,安靜了下來。
“老神仙我很好奇,你現在是戴著面具呢,還是這才是真正的自己?”洪天魔昂然道,彷彿這個世界,盡在他的懷抱之中,語音雖輕描淡寫,但那股豪邁之氣,卻隨著他的聲音氣勢有增無減。
琰帝同樣是哈哈一笑,一股豪邁之氣也隨之散開,大聲道:“世間又有何人不戴面具?神龜山的人,兩面三刀的有之,笑裡藏刀的有之,表裡不一的有之,朝三暮四的有之,言而無信的有之,不戴面具的,哼,從未有之。”
洪天魔面不改色,道:“那那個目空一切,一身豪氣的燕無悔呢?他曾經也是我們魔化天麟的傳人,他戴著面具嗎?”
琰帝哼了一聲,道:“你又何必多次一問呢?我說了,世間人人都戴著面具,有的人戴面具如同吃家常便飯,一天換好幾種,他所帶的面具,只不過相較其他人少一點而已。”
洪天魔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道:“那燕無悔又到什麼地方去了?”這句話竟連洪天魔這等半人半仙的人物,也露出若隱若現的悵然之氣。
琰帝將斬魔狂刀從肩頭拿下,插入水中,激的水花飛濺,在如此氣勢洶湧的水流衝擊下,斬魔狂刀竟如生根一般,立於水中,紋風不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