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而白玉堪配君子;銅尺則是因為皇后愛用銀尺、銅尺、象牙尺等物賞賜命婦,而皇后又最重規矩,尤重《女德》,小姐想著范小姐早日記熟此書,皇后自然喜歡,因此才將自家做的這把送了過來。
雕欄心領神會,忙起身行了大禮:“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此恩絕不敢忘!小姐一定不會有負霍小姐的用心良苦。”
春瑛忙攔住她:“快別這樣,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想要謝,我也不是正主兒呀!”況且雕欄也不是正主。
雕欄想到這點,也笑了,重新拉著春瑛坐下,聊起了天,閒話家常之外,也透露了不少范家的資訊。
原來這回送范小姐進京的,是她父親最小的一個弟弟,雖然是養在範老太太名下,又與兄姐們關係極好,卻著實是位庶子,讀書不成,身上只有一個舉人的功名,平日都是負責打點家中產業的。范小姐的父親去年升了福建布政司,嫡親二叔則是年後點了寧波市舶司提舉,都在任上,堂兄又剛添了獨子,因此只得託了這位小范老爺送她來。跟著來的男女僕役足有三四十人,沿運河北上,坐滿了三艘大船,不過畢竟是出遠門,不如在家中講究,四個大丫頭只帶了兩個,除了雕欄,另一個叫點翠,眼下正在席上侍候。
至於范小姐,一向是個性子活潑的,最是愛笑,偏又太過實心眼,常常吃了虧也不知道,叫身邊的人都憂心不已:若是真進了宮,她這樣的性子可怎麼辦呢?說不定第一帖就得罪了人!
春瑛微笑著聽雕欄訴苦,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范小姐那叫“太過實心眼”嗎?怎麼看著象是個很有心眼的女孩子?而且雕欄才認識自己,就說這樣的話,會不會太“實心眼”了?還是說她其實是想借自己把話傳話霍漪?想到老太太曾提過霍漪經常能見到皇后娘娘,心中一動,恍然范家人是在暗示宮裡不要選中范小姐呢!
既然不想被選中,為什麼要來參選呢?現在又不是清朝,官宦人家的千金,一般是不強制要求她們參選的,家中有親戚活長輩是妃嬪或宗室女眷的,就更不用參選了。霍漪、李宜君、李惜君姐妹幾個正是因此才會如此淡定地安坐家中。既然來了,又不想被選中,難道只是為了結一門好親事?那根本用不著參加選秀!憑范家的名頭,直接議親就行了!
懷疑著對方的用心,春瑛什麼準話都沒說,只是跟雕欄問繞著女紅、花草、天氣之類的話題聊呀聊呀,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正要起身告辭,卻聽到外面有小丫頭來報:“大少奶奶身邊的青檸姑娘來了。”
青檸是大少奶奶荊氏身邊的大丫頭,是前幾年才提拔上來的,據說是繡坊裡繡孃的女兒。春瑛常隨霍漪去荊氏那裡做客,自然認得她。這位十七八歲的年輕姑娘,倒是極難得的恬淡性子,長得清清淡淡,表情清清淡淡,說話清清淡淡,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淡淡的,很容易被忽略過去,春瑛跟她來往多了,才發現她這人性子沉穩,遇事鎮定,很有大家之風,可惜當了丫頭,不然做富貴之家的少奶奶,也是絕對夠格。
青檸穿著招牌似的豆青布裙走進來,見了春瑛,沒露出驚奇之色,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你也來了?”春瑛笑著跟她打過招呼,她才示意跟在身後的小丫頭將一個匣子和幾塊料子放到桌面上:“大少奶奶想著范小姐剛來,定有許多東西用不慣,這是家人從山東捎來的幾樣胭脂水粉頭油等物,還有些輕軟料子,是預備入夏後縫製衣物的。范小姐先用著,若是不夠,再跟我們奶奶說。”
雕欄有些猶豫。她早聽說過侯府的大少爺,這位大少奶奶的夫君,是自家姑太太在世時侯爺的紅顏知已所出,想到姑太太的鬱郁身亡只怕跟此事脫不了干係,自家小姐可以沒事人兒似的跟對方說笑,但在范家,幾乎人人都不大待見這位“表少爺”。對方的妻子忽然送禮過來,小姐又不在,她到底要不要收?
春瑛留意到雕欄臉上有些遲疑,心裡一想,倒略有些明白了,不想被捲進去,忙道:“時候不早了,只怕外頭宴席已散了,我還得回去侍候小姐呢,這便告辭了吧。”
青檸朝她微一點頭,她福了一福便要往外走,雕欄忙開口留她,還沒留成,外頭院子已經傳來喧鬧聲,范小姐回來了。
她歡快地走進屋子,見春瑛青檸在場,頓時驚喜地叫道:“這不是青檸姐姐和春瑛姐姐麼?你們怎麼會來?”
雕欄忙上前說明緣故,青檸默然不語,春瑛卻暗暗吃了一驚。范小姐是怎麼知道她的名字的?雕欄還可以向人打聽,而范小姐卻沒這麼做的道理,如果說剛才自己也在老太太的屋裡,霍漪還曾經喚過自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