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小小的武官,在京城裡算個屁?!你惹惱了我,我就到劉御史家門口喊冤去!看到時候死的是誰?!
劉御史是京城中有名的倔脾氣清官,專門跟達官貴人過不去,一年到頭,總得參上二三十個高官顯宦,在朝中極不得人心,偏偏皇帝又信任他,無論別人怎麼說,都不肯撤了他的職,劉御史深感君恩深重,參人的動力更足了,他的大名也因此而響徹全京。
慶大爺能在東直門大街上作威作福,原因正如胡飛所說,是有個擔任東直門守將的老子。東直門大街位於平民區,少有達官貴人在此居住,慶大爺的父親就變相成了這裡的主宰,他家的人也利用這一點,從附近的平民或商人身上剝削錢財,作威作福,沒人敢跟他們作對。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慶大爺父親的守將身份上的,如果那劉御史真的參了他一本,這一切都會成為泡影。
慶大爺雖然囂張了些,卻不是笨蛋,聽了胡飛的話,也有些慌了,但心裡更多的是憤怒:“你小子居然敢威脅我?好,我這就叫人打死你,看你還怎麼去告狀!”說罷就命令手下的狗腿子們再上去打人。
胡飛將一根扁擔揮得虎虎生風,把那些狗腿子打得哇哇直叫,但體力卻漸漸弱了下來,春瑛見狀不妙,急中生智,忙喊道:“我們家就在劉御史家旁邊,他家裡人出來買菜總要跟我娘說幾句閒話的,你叫人打死了我哥哥,絕瞞不過他去!這裡可是大街上,人人都看見了,你有本事堵住所有人的嘴嗎?!”
慶大爺眼中閃過一絲慌張,心裡動搖了,猶豫著該不該叫手下住手,但那些狗腿子卻已有人動作慢了下來,胡飛趁機將他們逼退,抬袖子抹一把臉上的血痕,冷笑道:“妹子何必跟這種人多說?叫他打死我,你立刻就告訴劉大人去!我倒要看看,他一家子會得什麼罪名?是欺君,還是大逆?”
慶大爺臉一下漲紅了,卻聽到遠出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轉頭望去,居然是自家父親的副將,他不耐煩地問:“做什麼?沒看到我正忙呢?!”那副將板著臉,向他行了一禮:“少爺,大人讓你去。”見慶大爺一臉不情願,又加上一句:“大人正生氣呢,還要你把隨從都帶上。”慶大爺無法,只得揮手召過狗腿子們跟隨他去了,臨行前放下狠話:“給我等著,看本大爺不治。”那副將聽了這話,神情微動,別有深意地看了胡飛一眼。
胡飛冷冷地看著他們離開,吐了一口血沫。春瑛忙撲過去擔心地問:“傷得重嗎?疼不疼?你流了好多血,我們快去看大夫!”胡飛微笑著安撫她:“沒事,不過是皮外傷。”
旁邊一個小販怯怯地說:“小哥,你闖禍了,他可是咱們這裡的土霸王,聽說跟太師府裡的少爺極要好呢。”
胡飛淡淡地道:“他要怎麼折騰我都不要緊,可不能欺負我妹子!”他抬手輕輕按了左邊臉頰一下,疼得呲牙倒吸一口涼氣,但沒喊出聲。
春瑛眼睛有些發熱,忙掏出手帕輕輕擦上他的傷口,胡飛笑著接過帕子,道:“好了,別忙著掉眼淚,咱們快走吧,免得他再回來找晦氣。”
春瑛雙眼含淚猛地點頭,回身收拾那掉了一地的簪子耳環,忽然想起胡飛交上去的“孝敬”,不由得生氣地說:“今天的保護費白交了!那人真可惡!”
“就當是被狗叼了去吧。”
胡飛倒沒怎麼在意,只找了根布條把扁擔上裂開的部分捆起來,便挑起了擔子,拉著春瑛迅速離開了那裡。
春瑛一路噓寒問暖,又扶著貨箱,好給胡飛減輕負擔。她心裡很是愧疚,覺得是因為自己才讓胡飛捱打的。胡飛卻不以為然地道:“那慶大爺仗著自己老子是守門的武官,平日裡沒少盤剝在街上擺攤的小商販,有時還威脅外地的客商,低價買入貨物,又用市價轉手賣出去,叢中取利。因我做了兩三回中人的生意,雖沒擋他的財源,卻也算是踩了他的地盤,他早有心教訓我,對你不過是遷怒罷了。”
原來是借題發揮,春瑛的心情好受了些,但還是很難過:“不管怎麼說,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你也不會捱打……咱們真去告狀怎麼樣?那個劉御史聽說為人很公正的,要是能把慶大爺一家拉下臺,以後東直門一帶的百姓也不用受他的剝削了!”
胡飛搖搖頭:“不成的,方才不過是哄他罷了,劉御史……”他腳下漸漸放慢了速度,臉上的神情有些黯然,“他是極推崇孝道的人。我本來就壞了名聲,別人不知道我底細還罷了,要是鬧上官府,別人定會知道我是胡家次子,那不孝的罪名壓下來,劉御史不趕我出門,就已經算是仁慈了……”
春瑛不由得替他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