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照著別人先前囑咐的話,將喜服前襟展開,兜住撒下來的喜果銅錢,只覺得喜果打在身上怪疼的,但喜悅卻一點一點地從內心深處瀰漫開來。她悄悄轉過頭,去看胡飛,只見他嘴角同樣帶著喜悅的笑意,看著那些喜果落在他的衣襟上,忽然有所感覺,便轉過頭來,與她對望。雖然隔著紅羅蓋頭,但他眼中的喜悅卻是那麼的明顯,看得春瑛也不由得露出了甜蜜的笑,只抱怨蓋頭礙事,不能讓胡飛更清楚地看見她。
喜娘唱完一首,又唱一首,擠在門邊看熱鬧的人們不耐煩了,便有人笑罵:“徐留秀家的,你幾時唱完呀?咱們要看新娘!”這些都是與胡飛相熟的人家,或是路有貴生意夥伴的妻妾兒女,知道兩家要辦喜事,沒能擠上公堂的大禮,便特地到新房來賀喜的。樓下前院已經擺開了宴席,但他們顧不上吃酒,便都擠上來看熱鬧了。
喜娘唱完一首,瞪了那人一眼,便也掌不住笑了,忙將放著黃銅秤桿的托盤送到胡飛面前,嘴裡又唱:“蓋頭落床,子孫滿堂,蓋頭落地,買田置地。新郎官來挑蓋頭咧——”胡飛拿起秤桿,伸到春瑛面前,輕輕一挑,蓋頭落下,春瑛便覺得眼前一亮,抬頭正對上胡飛的眼,她抿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先前有蓋頭時,她一心盼著胡飛能早早揭開,但如今揭開了,她又開始擔心:“小飛哥該不會覺得我今天的打扮可笑吧?”
胡飛卻覺得今天的春瑛格外可愛,看了又看。瞧熱鬧的人都不禁偷笑。路家請來的一位極有福氣——也就是公婆雙親丈夫子女俱全的婦人,手裡捧著托盤,送上兩杯酒,笑著招呼眾人:“好了好了,交杯酒一吃,大家就都到前頭吃酒去吧,讓這小兩口也親熱親熱。”眾人起鬨。胡飛也有些臉紅,伸手拿了一杯,遞給春瑛,自己又拿了一杯。
春瑛被眾人的鬨笑聲窘得不好意思抬頭,由著喜娘擺佈,與胡飛吃了交杯酒。酒是好酒,就是有些辣,她全副心神都在害羞,一時不提防,被嗆了一口,頓時咳得滿臉通紅。小丫頭小香忙送上手絹。
這時,該行的禮已經行完了,喜娘忙招呼眾人離開,又偷笑著反手關上了門,外頭傳來了人們下樓的腳步聲。
新房中只剩下兩人。春瑛暗暗鬆了口氣,卻聽到旁邊傳來胡飛同樣鬆了口氣的聲音,愣了愣,兩人對望一眼,都笑了。
春瑛拿手絹擦著臉上的脂粉,有些侷促地道:“都是我娘和喜娘給我化成這樣的……我知道可笑得很,你別笑話我……”
“怎麼會?”胡飛湊過又來仔細端詳,“我覺得挺好看的,又圓又白又香,就象是……”春棋咬牙:“你可別說是包子!”胡飛樂了:“就是隻包子!我最愛吃包子了!”雙臂一張,便把她抱了個滿懷:“包子不好麼?這才有福氣呢!”
春瑛窘得伸手拍了他的胸膛一記:“哪個是包子?!你這是在笑話我長得胖?!”雖說她脫籍以後,日子過得輕鬆了,來到江南,家境又富裕了許多,自然不象以前那麼瘦了,但她認為自己的身材還是挺標準的,該豐滿的地方豐滿,該細的地方也挺細,就算面板細白了些,也離又圓又胖的包子有很遠的一段距離。她堅決不承認自己發福了!
胡飛卻抱著她搖晃:“胖了好,我就愛你白白胖胖的模樣,以前你太瘦了,我以後一定會把你養胖的。絕不叫你再受委屈!”
春瑛咬牙,在這種問題上,她跟古代人沒法溝通啦!正打算跟胡飛嚴肅地說清楚,卻聽得門外傳來“撲哧”一聲竊笑,頓時大驚:“誰?!”便要掙開胡飛。
胡飛卻沒放開手,仍舊抱著春瑛,朝門外瞪眼:“我聽見了!還不快給我滾開!下去吃酒去!”
房門開啟一條小縫,伸進來兩個頭,上面那張臉長得眉清目秀的,但那擠眉弄眼的神情卻大大破壞了本來的好氣質:“胡哥,你成親了,大傢伙總要意思意思,給你添些彩頭不是?”下面那張臉則圓圓胖胖的,小雞吃米般連連點頭,笑嘻嘻地道:“人家成親都會鬧洞房的,胡哥,你利索些,讓咱們樂一樂,等完了事,咱們也好趕下一家。李旻家就在兩條街外,早就跟他說好了,等吃完你家的喜酒,就要去他家吃的!”
敢情這鬧新房的,還要趕場?春瑛掙開胡飛的擁抱,重新端坐,只拿眼睨他,示意他快把人打發走。這兩人顯然是使團裡的成員,也不知道品性如何,她可沒興趣成為別人玩鬧的物件。
胡飛顯然也是這個心思,皺著眉朝他們擺手:“得了得了,今兒就算鬧過了,你們在我家多喝兩杯,就找小李去吧。”
那兩人卻只是偷笑,不肯依從:“胡哥,這怎麼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