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運到蘇州去,就能賣到一錢五分至一錢七分左右,如果賣給北方客商,也許還要再升一些,算來自己還有幾分利潤,這筆生意還是做得的,只是可惜了,不如先前預想的那麼理想。
不過,她另有打算。
伍奶奶對她出的價錢有些驚喜,雖然達不到丈夫的要求,卻比外頭的客商們要高,便讓丫頭到前面請了丈夫來。
伍笛還依稀認得春瑛的模樣,得知是路有貴讓女兒來的,便笑道:“老路既有心接手,前日為何不說?那時的價錢,如今卻是不能了。”
春瑛也跟著笑道:“家父那時手頭上沒銀子,只好放棄了,但後來想想,又覺得有可為,偏又約好了一家貨商要看貨,因此才讓小女子來走一趟。伍老爺,咱們是熟人,索性省掉那些虛的,先看貨吧,若是好的,我們家出一錢一分銀子,買您兩千匹上等棉花布,您覺得如何?”
伍笛不大情願,又擔心讓前院的客商知道他用這個價錢把布賣出去了,剩下的布又怎能賣得高價?況且兩千匹只佔了全部貨物地一成,數目太少了,因此咬定了要一錢二分銀子一匹,如果春烘把全部貨都啃下,才能給一錢一分的價錢。
春瑛在心裡算了又算,才一咬牙,答應下來,要求先看貨。結果她確定那些都是質量上乘的棉布,只是當中夾雜了一些質量次一等的,或是陳年的舊布,笑了笑,挑中了兩千匹上等的,對伍笛道:“伍老爺,就這些吧,還請您幫著僱艘船運走。”
伍笛一邊暗罵小丫頭鬼精,一邊無奈地命人搬運了,春瑛也不跟他羅嗦,直接付了二百四十兩銀子——這裡頭還有她的私房錢呢,真是下血本了!
也許是因為她夠乾脆的緣故,伍笛一收到銀子,臉色就好看多了,連春瑛向他請教貨源,他也很乾脆地說了出來,包括松江、嘉定等四五個地區,還有蘇州城內的數十家織戶——反正他也不打算再做這行了——還替春瑛寫了介紹信。
春瑛想要的就是這些,笑眯眯地接了下來,又說了一車好話,方才告辭離去,完全沒驚動前院那些客商。
用船將這些布拉回蘇州城,春瑛直接就找上了外地客商雲集的客棧,給了小二一吊錢,打聽得幾位財大氣粗的大客商的名字,便讓墨涵帶著樣品上門去推銷了。墨涵雖然頭一回幹這種事,有些緊張,但幸好布是好布,對方几乎沒怎麼還價,就用每匹一錢五分的價錢買下了整批布。春瑛一轉手就賺了六十兩銀子,回到小宅時,心裡都忍不住偷著樂。
有了錢,第二天她又跑回去伍笛家,發現那些客商還在那裡跟伍笛就價錢問題爭個不休,現在已經壓回九分銀子一匹了。伍笛本就要趕時間,哪裡經得起他們這樣磨?幾乎要放棄了,見了春瑛,就彷彿見到了冬日裡的陽光,忙道:“一錢二分銀子一匹!要就都拿去!我再送你二十匹!”
春瑛笑道:“伍老爺真愛說笑,我哪裡有那樣的本錢?”無論伍笛怎麼說,都沒答應,最後被他夫妻倆磨得受不了,才“勉為其難”地道:“若是一錢一匹,我便再買三千匹。”
伍笛瞪大了眼,春瑛只是低頭吃茶,過了一會兒,放下茶盅:“伍老爺一定為難了,我還是回去吧,家父那裡送了信來,說是已經買到了五千匹上好的標布,正缺一百兩銀子付貨尾款,叫我送銀子給他呢,這會兒坐了船過去,天黑前就能送到了。”
伍笛忙攔住她,細細一想,若是再沒法將貨脫手,行程就要耽誤了,外頭那些商人,怕是早已結成了聯盟,要逼得他只能接受低價,如今路家要以一錢的價錢買下三千匹,說不定能促使他們也接受這個價錢,雖然比預想的少了許多,但總比被逼到八分銀子一匹強,便咬牙應了。春瑛立刻就催他開付了契約,又到庫裡,挑了三千匹好布,迅速僱了船運走,同樣沒在其他客商面前露臉。
她將這些布依舊賣給了先前那位大客商,拿了銀子回到住處,後來只聽說伍笛以一錢一匹的價錢賣掉了所有存貨,隔日便坐船回鄉去了,幾個接手貨物的商人都在私下埋怨,不知道是哪家跟他達成了協議,害得大家多花了錢。她暗暗偷笑,也不再做這樣的事了,到了次日,便派墨涵去跟外地來的客商們打聽他們的需要,自己則換上布衣,包了一艘船,帶著荷嫂,前往伍笛所說的織戶家收貨去。
蘇州城,以及松江、嘉定、常熟三地,都有無數人家從事家庭棉紡織業,其中又有些人家,織出的棉布特別好,常常能賣得高價的。春續找的就是這樣的人家。她是女子,跟那些織布的大媽大嬸們很容易就談得來,不象其他男性客商,還要隔著中間人牽線。她本身又做過